金光道君照單全收,笑著抿了口酒,望向角落裡自斟自飲的蓬萊仙尊,輕輕“咦”了一聲,“桑兄,為何你總是一句話不說?”
桑行之神情冷淡:“說什麼?”
金光道君摸著下巴:“你甚少參與論劍,此番帶著你的寶貝徒弟前來,我還以為打算大殺四方,結果你卻不許他們參賽,只乾乾站著,終日陪著咱們這些老頭子們,多無聊?”
桑行之沉吟片刻,微微側目:“你們無聊麼?”
七人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多謝關心,我問過了,他們不無聊。”桑行之慢條斯理地道,“我看你倒是挺無聊,竟會關心我的徒弟無聊不無聊,豈非比他們更無聊?”
金光道君額角青筋微微抽了抽,爾後好整以暇的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你不必拿話擠兌我,我知道桑兄心中鬱結,只能以此發洩。秦崢是個千年一遇的修劍奇才,你白白錯失,便宜了我,心頭自然不爽。”
這段日子以來,秦崢的表現眾元嬰境修士有目共睹。面上恭喜著金光道君,心裡卻也無限惋惜。不過在知道桑行之先一步發現秦崢,卻沒有將其收入門下,他們便將心頭的惋惜之情,變成了幸災樂禍。
十洲三島內,搶徒弟的事情時常發生,但沒有誰可以搶得過桑行之。蓬萊名頭盛,他本人聲望高,固然是個重要原因,但桑行之每一次都在徒弟尚在孃胎之中,就贈劍收徒,試問誰有能耐搶得過?
而他身後一排風神俊秀的弟子,更證明了他的未卜先知狠、辣、毒!
唯有這一次,提前下手卻錯失良才,算不算老馬失蹄?
眾人的目光向桑行之匯聚。
桑行之卻押了口茶,但笑不語。
……
俗世界死了人,尚有一副棺槨,一個墳頭。修仙界沒有這規矩,魂寂滅,肉身不過一具臭皮囊。雷婷卻執意要將雷厲的屍體,帶回玄洲名劍門安葬。
骨瘦如柴的身軀揹負一柄重劍已是為難,如今再揹負一具屍體,就這樣蹣跚離開。除卻蘇慕歌之外,無人在意她的身影。
世人的目光從來只追隨勝利者,放之四海而皆準。
況且只是死了一個籍籍無名之輩。
“銀霄,你將這個靈石袋給雷婷送去。”自血案發生,蘇慕歌並不曾上前安慰雷婷一句,只在她走後囑咐道,“就說是蓬萊仙尊贈的。”
“你為啥不自己去?”銀霄不動。
“眼下這種情況,她怕是恨透崑崙。”
“這五百塊靈石,得從蕭卿灼賬上扣!”畢竟相處了這麼久,銀霄對蘇慕歌也算有些瞭解,她從不爛好心,能這麼照顧雷婷,估計也是看在蕭卿灼份上。
蘇慕歌沒有吭聲,眼下的心情有些複雜,說不清道不明。
“秦師兄。”
程靈犀下了擂臺,徑直走到秦崢兩人面前,先是向蘇慕歌點頭致意,而後一對兒妙目便鎖在秦崢身上,“師兄前幾日便已取得決賽資格,今天怎麼來了?”
秦崢原本想說關你屁事,想想她之前霸氣凌厲的劍招,雖然看不慣她下殺手的舉動,但對於強者而言,她是一個值得重視的對手。
於是坦然道:“遠遠瞧見我家慕歌來了,自然要跟來。”
笑容微微一僵,程靈犀再笑:“秦師兄有空閒逛,想必早已準備妥當了吧?”
“有什麼好準備的,試問此地有幾人是我對手?”秦崢不屑的彎了彎唇角,回顧起司徒凜,他眉梢一蹙,“的確有,蜀山有個傢伙,耐揍的很。”
“師兄在說司徒凜?”程靈犀跟著皺眉。
“原來他叫司徒凜。”秦崢眯了眯眼,腦子裡不斷回憶他的劍招。
“看來此人的確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程靈犀似乎猶豫片刻,方才道,“今早上,剛有一位師兄特意提醒我,讓我防著他一些,如今聽秦師兄一說,看來沒錯。”
“嘁,高手稱不上。”秦崢鄙夷道,“只是發現太晚,明日抽籤之後倘若第一場對上他,我只怕有些措手不及而已。”
“我也身懷水系靈根,而且懂得一些忍劍,不如……”程靈犀提議道,“不如這幾日,我陪師兄過過招?”
秦崢雙瞳微微一亮。
蘇慕歌一直默默聽著,不說話,也說不上話。她舉目瞟了程靈犀一眼,又轉眸望了望秦崢。程靈犀的不食人間煙火,似乎在秦崢身上完全不管用,討好的如此刻意,絲毫不避諱他人目光。
她有些納悶,程靈犀為何會看上秦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