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歌笑了:“你只需安穩度日,就是幫他們的大忙了。”
九夜笙不滿:“說的我像是經常闖禍一般,我可是一直非常安分守己啊。”
蘇慕歌拍拍他的肩膀:“安全第一,你是對的。”
“哎呀,難得蘇姑娘會認同我一次。”九夜笙十分意外,他同蘇慕歌一路走來,心裡清楚蘇慕歌一直看不慣他委屈求全的模樣。
蘇慕歌先前的確不喜歡他窩囊,但自從知曉他是噬魂劍皇,哪裡敢小覷他。
她才剛醒,也不可能馬上離開,九夜笙也沒再說什麼,前往巨魔窟挖鐵礦去了。蘇慕歌休息了兩日,獨自在楓葉林裡走了走,靠近罡風地帶時,楓葉撲簌簌落著,下雪似的。
她往那林子裡一站,一動不動站了數個時辰,楓葉險些就要將她給埋了。
“這有什麼好看的?”銀霄納了悶,“你是在傷感焰魃的事兒?”
蘇慕歌搖頭:“有什麼好傷感的。”
“我就說嘛。”銀霄打了個哈欠。“其實血統提純並非什麼大事,他是個魔,還那麼看不開。說到底還是他自己偏執作死,也不要覺得裴翊欠了他什麼,裴翊才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得不到蘇慕歌的回應,銀霄奇怪:“那你在想些什麼。”
“天法地,地法人,人法道,道法自然。”
“??”
畫風轉換的如此詭異,銀霄半響回不過神。
“我當初品味焰魃的七情茶,曾說他如今已是求仁得仁。那時,我以為他是得了道的。如今才恍然明白,求仁者,心中也是有求的,那便是著‘相’的一種。”蘇慕歌低聲說道,“焰魃的悲劇源於他不像個魔,他有情,他有所求,他有著比人類還要更強烈的道德觀。”
銀霄琢磨著:“你的意思是,沒有道德觀更好?”
“都不好。”蘇慕歌又搖頭,“無論有或沒有,盡在‘相’之內。焰魃不是被困在詛咒裡,他是困在心魔中。他的靈識洞天純淨透徹,但世間並無絕對純淨的東西,他以‘道德觀’苛求自己,便是著了‘相’。‘道’本無形,如何有‘觀’?且看我師父,則比他道行高深的多,他老人家時常介於黑白之間,從不以‘道’苛求自己,靈識洞天必定不似仙境,可見師父他早已跳脫出紅塵中第一層的‘相’。”
銀霄越聽越不懂了:“‘相’也有許多層次的麼?”
蘇慕歌恩了一聲:“我也是近來從歿和焰魃身上悟出來的。”
“歿怎麼了?”
“歿和瞳叔叔,他們的境界比師父更高出一層來。”蘇慕歌淡淡說著,“我一直苛責歿的無情,那是因為我同芸芸眾生一樣,連第一層的‘相’都未曾堪破。瞳叔叔總是說,我們之所以溝通存在障礙,那是因為我們身處的高度不同。這個高度,正是‘相’的高度。譬如歿,他同我母親之間必定有情的,他愛我母親,也愛我,但他的愛,和我所認知的不同,也同焰魃這種成就他兒子的凡俗之愛不同。”
銀霄已經徹底被她給說懵了:“慕歌,求你了,說人話行不?”
“舉個比歿和瞳叔叔再高一層的列子。還記得紫琰仙君麼?”蘇慕歌抿起嘴笑了笑,“他母親東皇帝君,是個頂了不起的悟道者,我們始終不解為何這樣一位道君,怎會將兒子教成那副德行,現在想來,她許是從來也不曾教過,任由他去成長。因為道法自然,無為有法。大小三千界,人外有人,人上有仙,便是這樣一層層跳脫著‘相’,追尋著‘道’的本質。”
“我不同你說了。”銀霄煩躁的揮揮手,“越說顯得我越愚鈍。”
“我也是個愚鈍之人,只能高山仰止,看個大概輪廓,卻推不開更高一層的大門。”蘇慕歌笑的更舒暢了,“哎,憑嘴巴說說我的新發現,分享給你聽而已嘛。”
“切。”銀霄翻了個白眼,回月曜內悶頭睡覺。“誰稀罕同你分享這不能吃又不能喝的道法。”
蘇慕歌無趣的撇撇嘴,回去閉關了。
之前在零渡內衝擊圓滿境界屢屢失敗,卡的不上不下,折磨的她要死不活。眼下心境提升了一個高度,果然輕而易舉便突破了瓶頸,只不到半年,便完成了進階。
楓葉林是個好地方,她又死乞白賴的磨蹭大半年,待境界穩固的差不多之後,才同九夜笙告別,準備離開魔界。
“你不打算同裴翊見個面麼?”銀霄沒想到她當真說走就走。
“裴翊骨子裡是個很驕傲的人。”蘇慕歌一面聽九夜笙在那表述依依惜別之情,一面同銀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