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向兩側拉伸。
足足五丈寬,十丈長。
被分裂成一個個大小相同的方格,竟數以百萬計。
眼花繚亂,因為每個方格內的景象是全然是不同的。或有崇山峻嶺,或有流水人家,一側金榜題名神采奕奕,一側扶棺送子滿堂悲苦。總歸是說不盡的世間永珍,道不完的人生百態。
被入眼的眾生浮華所震撼,蘇慕歌上前一步,仰頭仔細窺探那些方格。
“你正看的那個人,是俗世一個二品大官。”瞳順著蘇慕歌的目光描了一眼,“十年寒窗,才華橫溢,但屢試不第,後被丞相府的小姐看上,入贅之後開始平步青雲。”
“哦?”蘇慕歌注意到他,是因為他正端身坐在天井花架下,盯著花圃內的一株雜草,看的出神,“那為何還一副鬱郁不得志的模樣?”
“他哪裡是鬱郁不得志。”瞳無趣道,“他入贅後不久,故鄉妻子病死了,八歲大的兒子上京來尋他,被他捂死了埋在花圃裡。”
蘇慕歌:“……”
“瞳,你窺私慾也未免太重了。”
震撼過後,蘇慕歌只覺著如芒在背,毛骨悚然。好似自己周遭也有一隻看不見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的窺視著她。瞳的這項天賦,實在誇張,或者說這些超神器靈的神通一個比一個逆天,也難怪為眾神所不容。
若她是神,她也想滅了他們。
瞳翻了個白眼:“閒著也是閒著,我只看看,又不會說出去。”
蘇慕歌愈發不安:“你沒在我身上種眼睛吧?”
“哪能啊。”瞳擺擺手:“今時不同往日,曾經窺神我都幹過,但如今本體被鎖在零渡內,只能放出去一等階小眼睛。俗世隨便我看,但在修仙界,小修士我不愛看,高階修士輕易就能發現。”
“當真?”蘇慕歌仍是不信。
“不信讓你瞧瞧。”
瞳將食指勾向自己的靈臺,抽出一絲熒線,再指向卷軸。
卷軸方格頃刻散盡,出現巨幅影像。
蘇慕歌倒吸一口涼氣,因為畫卷上顯示的正是焰魃和黑霧。
“你居然還將眼睛種在了天機閣?”
“順手那麼一丟。”
“焰魃一直也沒發現?”
“不曾開眼,他自然發現不了。”瞳有些惋惜地道,“不過你瞧著吧,不出三息,一定會被發現的。”
蘇慕歌真就睜大眼睛瞧著。
“躲的也太嚴實了,屬下用盡各種法子,哪怕請出窺天境也尋不出他的下落。”黑霧愧疚的半跪在地,“十洲三島也尋過了,沒有。”
是在找裴翊?
蘇慕歌屏住呼吸。
焰魃一派閒適的同自己對弈,語氣淡若風,可眉峰卻是蹙著的:“自打六情根再生,這渾小子越來越兒女情長,越來越不像話,簡直變了一個人似的,做事毫無條理和章法,完全超出我的掌控。”
黑霧垂著頭:“那……”
“本座平生就見不得亂。”焰魃猛然抓起一把黑子,砸在棋盤上。
黑霧心頭一顫:“主人的意思是?”
“你去熔爐找藥魔,鎖住他的魂魄,再剝了皮,拆了骨,給本座掛在玄武城牆上,放血放到死。”焰魃淡淡睨了遠處一眼,“本座就不信他不出來,不信殺不滅他六情根。”
黑霧的表情極為震驚:“主人……”
焰魃卻陡然威勢大開,元嬰氣勁兒驟動:“誰在暗中窺伺本座!”
“轟”的一聲,卷軸上的影像消失了。
蘇慕歌怔愣半響,她覺著怪,非常怪,但眼下根本無暇多想,抓住瞳的手臂道:“瞳叔叔,快送我出去!快!”
瞳不明所以:“你不等裴翊了?”
“再等下去他出來就得瘋。”蘇慕歌必須攔住黑霧,“快!”
“好好,不過我送你去魔界,不知會送去哪裡。你可再也回不來了。”
“恩!”
……
蘇慕歌掉落的地方,萬幸距離玄武城不遠。
一落地便亮出鳳女的翅膀,直奔熔爐而去,一面飛一面詢問銀霄:“焰魃說的六情根,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她只知道人有喜、怒、憂、懼、愛、憎、欲,被稱為七情。
“七情有根,埋於魂魄之中,乃七情根。”銀霄琢磨著道,“焰魃說裴翊現在生了六情根,那證明他從前只有一條情根,喜怒憂懼愛憎欲中的其中一個。”
“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