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全按你安排的做,該說什麼我懂,不會臨場給你掉鏈子,你只管顧好桑小姐。”
藍欽目光停在錶盤上,倒數五分鐘。
秒針滴答轉過三圈,剩下兩分鐘時,不遠處護士站猛地有座機鈴聲呼嘯而起,驚起病房外圍守的醫護,有人跑去接電話,有人不經意側目,注意到身後修長靜立的人影,嚇了一跳,衝藍欽失聲問:“你們是誰?什麼事?”
藍欽唇角冷勾,安撫地拍拍桑瑜,向前一邁。
陳叔有如得到訊號,大步搶上前,交代一句“不用管我們是誰,去照電話說裡說的辦,別耽誤時間”,說完,他揮開這群看熱鬧的醫護,大掌按上,病房門吱呀輕動。
裡面七嘴八舌的聲音立時從縫隙傳出,撕破了遮擋,清晰震耳——
“到底籤不籤?!還拖什麼!”
“你老公做那種醜事,我們還把房子給你住這麼長時間,算是仁至義盡了,你別想再往下耗,今晚上這遺產放棄協議你非簽不可!”
病床上的人劇烈咳嗽,細柔無助的暗啞哭聲夾在其中斷斷續續,“房子是爸媽給我的,你們逼死我好了,反正我活著也拖累小魚!”
“桑瑜?”女人諷刺地哼笑,“我之前給她打電話說你住了院,她可一個字都沒應,你不會指望她回來幫你吧?就算她回來,又能怎麼樣?一個光會伺候人的窮丫頭,出去混兩年就能上天了不成——”
一句話尚未說完,病房門“砰”的發出震顫,應聲而開,門板重重撞在牆上。
屋內一瞬間鴉雀無聲,圍著病床的一群人不約而同抬頭,滿臉驚詫。
陳叔率先進入,面目陰沉,一掃往日溫和,滿身彪悍匪氣盡露,他環視一圈,恭恭敬敬側過身讓出通道,“先生,您慢點,當心別碰著桑小姐。”
滿室男男女女少說也有七八個,都上了些歲數,個個神色猙獰,瞠目結舌瞪著門口迎光而站的年輕男人。
高挑身形,衣著不俗,面板在簡陋燈管下泛著玉質的清淨冷白,五官線條鋒利,微蹙的眉心下,一雙懾人的眼睛顏色相異,骨子裡的矜貴再添上淡漠森寒,叫人不敢直視。
單一眼,就足能看出不是跟他們同在一個世界的人。
“你……”人堆裡,站出一個算是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瘦削臉頰抽動,下意識不敢對藍欽太放肆,“你誰啊?少多管閒事啊,我告訴你,這兒院長可是我朋友,沒看見外面的人都不敢隨便進來?趕緊出去!”
藍欽完全把他當空氣,又朝裡走了一步。
“沒聽見我說話?”中年男人吞嚥一下,強行加重語氣,“別管閒事!”
隨著藍欽靠近,他懷裡緊擁的輪廓也逐漸暴露清楚,是個……人?!
也就在這個時候,桑瑜感覺到吵鬧,頭痛欲裂地醒了片刻,她睜不開眼,抱住藍欽的肩往上夠了夠,沙啞叫了一聲,“欽欽……”
一聲發出,病房裡頓時死寂,床上瘦弱的女人最先反應過來,手上連著輸液管匆忙爬起來,“小魚?!”
中年男人失色,一步上前就想掀桑瑜身上蓋的衣服,不需要藍欽有動作,陳叔一把掐住他手腕甩開,“什麼東西?我們家少夫人你也敢碰。”
少夫人?!
一個稱呼捅了馬蜂窩。
一群男女臉色徹底變了,剛剛乍一面對藍欽時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弱勢謙卑,現下一股腦全湧到他懷裡抱著的人身上。
這麼親密的姿勢,關係不言而喻。
開什麼玩笑,他們從來沒瞧起的小丫頭,上次見還用著廉價化妝品,總不可能短短不到一年,真的攀上了高枝兒?!
藍欽眸光如冰,穩穩託抱著桑瑜,根本不管多少嘈雜,低頭用唇輕碰她的額角安撫。
桑瑜本就不清醒,酒氣還重,感覺到藍欽的親吻,往他頸窩間埋了埋,語無倫次,“欽欽,回家……太吵了……快回家去睡……”
如果剛才兩個字他們尚有懷疑。
現在一整句說完,絕對不可能再認錯身份。
……真的是桑瑜!
“誰在管閒事,誰是閒雜人,搞清楚了麼?”陳叔冷哼,“看看幾點了!我們少夫人早困了,受不了外人打擾,都讓開,別耽誤給病人轉院。”
“這種破地方,你們也敢把人往裡送?”他手臂一伸,鋼鑄般把人全隔開,讓出病床的位置,“病人馬上轉院做檢查,病情要是耽誤一點,你們就等著吃官司吧。”
話音落下,病房外密集的急匆腳步恰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