攏著袖子開口道:“師姐!我忽然想起我還有很要緊的事……我要回去寫課業了,明早要是交不上去,師尊肯定又要訓斥我。”
紀遊在心裡想著,他要是繼續待在這裡,肯定會打擾到清岑師兄和寧瑟師姐,雖說他很想留下來抄課業,但此刻看來,最要緊的似乎還是識相地離開。
寧瑟尚未應聲,清岑已經接了話道:“課業的確要緊,落筆也要多加斟酌。”
紀遊鄭重地點頭,順著清岑的話道:“師兄說的是!所以我正準備回去好好斟酌,爭取按時寫完!”
卻不料清岑竟然像男主人一樣,分外從容地同他道:“那我和寧瑟就不送你了。”
紀遊愣了一瞬,在這一刻恍然覺得自己是在清岑和寧瑟的家裡做客,當下寒暄完畢,作為男主人的清岑還將自己送到了門口,禮數十分周全。
他心中有些感動,於是一擺手豪情萬丈道:“和我客氣什麼!我先走了,不用送了。”
這日午陽偏斜時,院子裡只有清岑和寧瑟兩個人。
庭中淺風微動,碧樹繁花垂影幽幽。
兩隻山雀挨在寧瑟腳邊蹦了蹦,其中一隻抬頭瞧見清岑,歪著腦袋打量好半天,驀地長啼一聲。
清岑停步,低頭看著那隻山雀,想到鳳凰精通鳥語的傳聞,他忽然起了興致,隨即問道:“它說了什麼?”
那山雀挨緊了寧瑟,又在原地蹦了幾下,似乎因受到關注而備感榮幸。
“說你長得非常好看。”寧瑟道:“作為一隻誠實的山雀,它從沒說過假話。”
清岑應了一聲嗯,跟著又道:“它不僅誠實,眼光也不錯。”
寧瑟哈哈笑出了聲,“這是正常的眼光。”
她道:“你確實很好看,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言罷又牽起他的手,引他往庭院後方走,“對了,你今天來的正好,我釀的酒剛好可以開壇了。”
天色晴好,日光落上後院花叢,映照一片淺碧輕紅。
清岑掃眼看過那些開得繁茂的花盞,復又開口問道:“你還會釀酒麼?”
“我母后嫁給父王之前,是深居簡出的瑤臺酒仙,她最會釀酒了。”寧瑟微抬了下巴,語調輕快道:“所以我也會,而且都是她教的。”
淺風迎面吹來,帶著微淡的花香,她牽著他的手站在一棵梧桐樹下,忽然想起來什麼,隨口問了一句:“我釀的是夕顏酒……你能喝嗎?”
天界的夕顏酒,取材自南海樁米,輔之蓬萊山珍,酒味醇厚可口,素有“仙境一絕”之稱。
唯一可惜的是,這種酒十分上頭,若是不勝酒力的人喝了,八成會醉。
寧瑟從未見過清岑喝酒,但寧瑟的父王曾經和她說過,天底下的男人多半是愛拼酒的,白日放歌須縱酒,恨不得嘗三百杯。
寧瑟的母后也曾同她說過,當初自己就是用一罈酒放倒了寧瑟的父王,而後將他搞定,一切水到渠成。
彼時寧瑟年紀不大,因她母后沒有詳說搞定的過程,她便私以為是她母后的那壇酒,釀得實在太好,牢牢拴住了她父王的胃,繼而拴住了她父王的心。
所以後來寧瑟的母后教她如何釀酒時,她總是學得特別認真,特別刻苦,盼著學好以後能像她母后一樣,輕而易舉地將心上人拐回家。
寧瑟正分神想著這些,忽而聽到清岑低聲道:“既然是你釀的酒,我肯定要嘗一嘗。”
這話聽在耳邊,似乎別有一番深意。
寧瑟心頭一熱,捧著清岑的手搓了搓,“這是全天界最好喝的夕顏酒,你要相信我啊。”
清岑聽到這話時,並不是特別相信,然而短短一刻鐘後,他舉起酒盞嚐了半杯,又覺得寧瑟言之不假。
這壇夕顏酒,味質醇香,釀得恰到好處。
他想起幼時隨父親去參加天帝壽宴,宴上有千金一盞的凝華酒,滋味似乎還不如現今這杯端在手裡的。
房間內紗簾半卷,擋了庭中繁花綠樹,卻掩不住窗外清風。
寧瑟捧了酒罈坐在梧桐木桌邊,低頭給自己倒了一大碗酒,流風吹得酒面微動,彷彿池塘漣漪一般。
清岑放下酒杯,目光復雜地看著她。
寧瑟絲毫沒察覺到清岑的凝視,將那大碗裝得滿滿,而後一手端起整隻碗,仰頭開始悶酒。
清岑的手頓了一下,杯中酒水濺出幾滴。
寧瑟喝了一半,忽然想起來什麼,停下來與清岑對視。
“你平日都是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