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承平來做什麼?”宋河仙尊抬頭看向清岑,言辭中出離了憤怒:“清岑你可知道,他受了重傷,需要臥床休養!”
一旁又有別的仙尊咳嗽一聲,繼而插話道:“三日後就是天君即位大典,按照天界禮法,我們不能直呼其名,必須尊稱殿下。”
宋河仙尊冷笑一聲道:“哪門子的殿下?不過是個靠著父親才有了封號的混小子!”
“那你算什麼?意氣用事,剛愎自用的老糊塗麼!”
此話一出,滿堂沉靜。
說這話的人乃是寧瑟。
宋河仙尊鬱結於心,吐出一口濁氣,抬眼看著寧瑟道:“你方才說了什麼?”
寧瑟猛地一拍桌,從最上位跑了下來,站在宋河面前道:“你敢不敢讓承平脫光衣服驗傷?他用盡十成法力,惡狠狠地劈了自己一掌,胸口必定有傷痕,絕非我能偽造出來。”
宋河瞪大了雙眼,怒聲應道:“有何不敢?我倒要看看,你能耍什麼……”
“花招”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宋河仙尊的手就被承平緊緊握住。
“師尊。”承平強撐著坐了起來,氣若游絲道:“請賜弟子一死。”
他說:“我已經是個凡人,不再有神仙的尊嚴,與其在眾人面前寬衣解帶,還不如讓我死個痛快。”
宋河仙尊屏住呼吸,還未給出答覆,就聽到清岑語聲漠然道:“那就捏個結界,單獨讓你師尊看看。”
承平瞪大了雙眼,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只覺得如鯁在喉。
清岑看他一眼,不急不緩道:“你敢自斷仙骨,卻不敢當眾寬衣,也算有自知之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宋河仙尊緊皺雙眉,抬頭應話道:“我這就捏個結界,檢視他的傷勢,也好堵住你們的惡言。”
承平拉緊了自己的衣領,伏跪在雲團之上,轉而看向了寧瑟,“寧瑟師妹,你我之間也曾有過海誓山盟,雖說你現在另覓新歡,已經無暇顧及我,但怎能眼睜睜地……”
剩下的話尚未說完,流雲化成三尺長棍,照著他的後頸打了一棒。
直接將他打暈了過去。
宋河仙尊顫抖著手,緩慢指向清岑,問責道:“當著我的面,你也敢動手打他,你不覺得愧疚,不覺得後悔?”
清岑看也沒看他,面無愧色道:“我後悔沒有早點打。”
宋河仙尊胸腔一窒,覺得氣血湧到了喉嚨口。
殊月輕笑出聲,在一旁應和道:“打得好!滿口胡言亂語,還敢肖想我妹妹,也不知道照照鏡子麼?”
他抬步從上位走下來,目光仍然落在承平身上,“難怪會自斷仙骨,成天沉浸在莫須有的幻想裡,還不如投胎重走一遭。”
話音未落,龍族威壓已經絞碎了承平的衣服。
當窗映上明月白霜,過往夜風微涼,清岑走到寧瑟的身側,抬手捂上了她的眼睛,寧瑟扒著他的手臂道:“我想看看他的傷口是什麼樣的,我就看一眼。”
“他的傷口在胸前。”清岑道:“乾瘦如柴,沒什麼好看的。”
寧瑟瞭然點頭,應話道:“也是,肯定沒有你的好看。”
若是放在剛才,宋河仙尊聽了他們的話,必定要惱羞成怒,為徒弟出一口惡氣,而如今,他整個人都出離了神智,愣在原地說不上話。
燈火幽幽,拂上繡幕屏風,蘭微木然立在原地,眸色放空了許多。
從殊月仙君出現開始,她的腦中就一片空白,冷風吹過她的裙襬,血珠一點一滴地落下,她才發現自己的指甲摳破了手心。
“不要怪承平,都是我做的。”蘭微上前一步,跪在宋河腳邊道:“我以為寧瑟是個凡人,我不想讓她好過。”
宋河仙尊聞言詫然,再看蘭微時,已是滿目驚疑。
蘭微從袖中取出一本書,正是寧瑟丟失的天乾劍譜,“我想她應該安安分分做個凡人,哪怕機緣巧合飛昇上界,也不該偷學天界劍譜,不該和生來仙胎的神仙有所交集。”
“我沒想到她不是。”蘭微低下頭,髮髻上的步搖釵輕微晃動,她的目色沉靜一片,話也說得十分平和:“凡人生來卑微低賤,哪怕來了天界,遲早也要禍害我們,我管不了所有飛昇成仙的凡人,只想見一個剷除一個。”
宋河仙尊愣了半刻鐘,仍然不能接受她的話,他抬頭看著房梁,緩聲問道:“蘭微,你為何要牽扯承平?”
蘭微伏下頭行禮,莎綠色衣裙鋪在楠木地板上,彷彿夏末凋零的蓮葉,“正如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