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太清楚如何討人喜歡,每日只會蹲在他的門口守著他,起初也被他無視了很多次,唯獨幾隻鴉雀願意陪著她。
那時她想,在清岑眼裡,她和那些棕毛灰毛的鴉雀可能沒什麼區別。
唯一的不同在於,那些鳥雀會叫會吵會鬧,而她總是蹲得十分安靜,而且很識相地蹲在門邊,一點也不妨礙他開門關門,彷彿一株生在牆外的蘑菇,或者是一棵沒有葉子的樹。
她守了很久,數清他門口有三十一棵紅葉楓樹,竹林裡最老的羅漢竹已過千歲,叢生的夜曇總是會在子時一刻開花……後來他漸漸願意和她說話,再後來,她甚至可以近他身側。
而今,她伸手摸他時,他似乎也真的沒有反抗過。
寧瑟不禁假想道,倘若她能早一點摸到他,他是不是也不會反抗,然後順理成章地,就變成了她的人。
這個想法讓她十分振奮。
她往他身上靠得更緊,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你不反抗我,一定是因為喜歡我,就算你一個字不說,我也瞭解你的心意。”
而後她又在心裡補了一句,她終於從一廂情願,變成了兩情相悅,實在可喜可賀。
清岑停下腳步,忽而低頭挨近她,在她的臉頰上極輕地一吻,然後道:“這樣的心意,你不早就知道了麼。”
寧瑟呼吸一滯,覺得自己的心在淪陷之後,又不幸化成了一灘水,水中滿是清岑的倒影,風姿俊逸更勝以往,攪得她賊膽大發。
漫漫長路上,除他們以外別無一人,寧瑟便覺得此刻無論做什麼,也不會招人圍觀。
腳下是堆砌整齊的青石磚,前方是光可鑑人的琉璃牆,牆內春明綠柳垂下柔枝,迎風淺淺飄蕩。
寧瑟雙手圈上他的脖頸,踮起腳尖親上他的臉,而後移到他的唇邊,小心翼翼舔了一下。
見他沒有異議,還挺配合她,她放心地加深親吻,手也從他脖頸往下滑,停在衣襟的位置,輕易勾開些許,指尖試圖往裡堪探。
清岑一舉按住她的手,呼吸也變得微亂,“這裡是宮道。”
寧瑟立刻拉好他的衣領,分外正經地站在他身邊,一邊出聲安撫他:“你放心啊,附近別說一個人,連只鳥都沒有,不會有人看見我剛才輕薄了你。”
話雖這麼說,寧瑟也默默地反思了一陣,以後不論他有多勾人,還是得分清場合,努力剋制一下。
這裡是陌涼雲洲的天君宮殿,若是在宮道上給人看見他們殿下遭人輕薄,想必會傳出一些風言風語,實在不利於清岑的名譽。
寧瑟心想,她花費了數不清的光陰,好不容易才將清岑拐到手,他又這般招人喜歡,她肯定是要好好疼惜他,捨不得讓他受一點委屈。
正如她父王寵愛她母后,平日裡也總是十分疼惜,每當她父王面對她母后,連一句重話也不捨得說。
卻不料正在這時,清岑接了一句:“給人看見也無妨,不過這裡是宮道,若是碰見了熟人,可能會影響你發揮。”
寧瑟沒想到他會這般坦然,彷彿真的給人看見也毫不在意,隨口應了一句:“這裡是陌涼雲洲,會有我的熟人嗎?”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陣歡呼聲:“師姐!師姐!你也在這裡啊!”
寧瑟心下一抖,側過臉遠遠一望,竟是瞧見了玄音仙尊和紀遊。
他們二人的身前,還有兩個引路的侍衛,其中一人手上拿了一封名帖,其上印了陌涼雲洲的金漆。
紀遊繞過那兩個侍衛,抬步朝寧瑟跑了過來,很是歡快的樣子,“師姐,沒想到還能碰見你啊,實在是太巧了,可見這就是天意!”
“進了正門往南方走,只有這一條宮道。”清岑頓了一下,總結道:“碰見她是很容易的事。”
紀遊愣了愣,又問:“為什麼師姐也在這裡,她不是迴天外天鳳凰宮了嗎?”
寧瑟還沒回答,紀遊就添了一句:“師姐,你原來和我說你家是個類似鳥窩的地方……”
他用手比劃了一個方寸大小的鳥窩,“我還以為是這麼大的家。”然後抬袖指向巍峨宮城,手指畫了一個大圈,“沒想到是那樣大的鳳凰宮。”
語畢,他不禁感慨道:“師姐你和清岑師兄真是般配,連你們的家都很般配。”
寧瑟點頭,應聲道:“不過我是從家裡偷跑出來的,剛到陌涼雲洲不久。”
紀遊揚起臉看向清岑,張口便說:“然後你就碰見了清岑師兄……”講到這裡,他忽然想起方才師尊的囑咐,立刻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