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瑟站在桌邊往外看,只見清岑對蕭若說了什麼,就讓那位蕭兄神情格外茫然。
蕭若抬目看著清岑,沉聲問話道:“你既然知道我有意娶她,還不打算就此作罷麼?”
清岑其實想將他打一頓,但寧瑟就站在不遠處,清岑覺得不能一言不發就恃強凌弱,這樣會顯得他很暴躁,於是轉身進了門內。
蕭若為人處世不太上道,竟然就這麼跟了進來,絲毫不怕遭遇不測,還隨手將木門關上了。
寧瑟因為心虛,早已鑽到了屏風之後,此刻正抱膝蹲在角落,默默細聽他們的對話。
清岑緩步走到桌邊,很冷靜地倒了一杯茶。
“寧瑟與我心意相通,你大抵是不知道。”蕭若靠牆而立,側臉也好看得很,他放下手中長劍,似乎打算和平交談,語聲也格外平穩:“我若是能娶到她,必定會待她很好,她對我說的那番話,我大可以轉述給你。在北漠邊境相遇的那一日,寧瑟親口同我承認過,她不僅對我一見鍾情,還對我魂牽夢縈。”
話中隱有炫耀的意味,蕭若自己可能都沒察覺出來。
寧瑟雙手抱頭,心中萬般焦灼,幾乎想跳回那個時候,直接撕了自己的嘴。
清岑卻出乎她意料的淡定,不緊不慢問了一句:“你想做偏房麼?”
話中無喜無怒,似乎沒有半點情緒。
蕭若楞然當場,不明就裡地問:“什麼偏房?”
“正室輪不到你。”清岑放下茶盞,淡定如常道:“能留給你的,只有偏房。”
蕭若彷彿被驚雷劈中,一時竟無言以對,隔了好半晌,方才出聲道:“你別欺人太甚。”
☆、第43章 紓難
“我欺人太甚?”清岑端坐在木椅上,手中乍現一團驚雷,暗色的雷火繞著他的指尖打轉,發出低微的砰然聲響,隱約能瞧出幾分暴烈,“那你自薦上門,算不算目中無人?”
蕭若見狀抬手執劍,神情也變得冷峻肅然,他傷重未愈,原本不該動武,然而眼下氣氛緊張,便是他平日再遲鈍,也覺得一場大戰不可避免。
“我方才所說的話,每一個字都是真心實意。”蕭若手握劍柄,身形依舊筆直,彷彿心頭無畏,話中猶有薄怒:“你卻故意曲解我的意思,還拿偏房一詞侮辱我,你我都是堂堂天界神仙,身上難道沒有錚錚鐵骨?”
清岑手中雷火越發狂躁,他根本沒聽蕭若講了什麼,還覺得蕭若聒噪話多很討人煩,蕭若見他沒有理睬自己,忍不住緊皺雙眉發問道:“還是你要告訴我,方才同我說的那些,不過是一番說笑?”
清岑並未看他,格外坦然道:“是在說笑。”
蕭若沒想到他這麼大方地承認了,剛準備開口回話,又聽清岑說了一句:“只要有我在,她的一根頭髮絲,你也別想碰到。”
言罷,帳中亮光大盛。
緊閉的木門被猛地開啟,冷風裹著細雪吹進來,蕭若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腳下如有風雷突起,白霜從他面前飄過,抬頭可見夜色濃重的蒼穹,他心中凜然一驚,垂眸向下一望,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被雷火炸飛了。
地上有別的天兵瞧見他,衝他高聲喊道:“快下來!今晚禁止出營!”
蕭若翻身控風,牽動了腿上的傷口,疼得他四肢微僵,好在手中有長劍支撐,他念訣召出劍魂,扶著自己緩慢下移,終歸是平穩落地。
附近剛好有兩位仙醫經過,眼見蕭若的腰上還掛著傷員的牌子,就這般不知好歹地當空亂飛,立刻抬步朝這裡走了過來。
其中一位仙醫看到蕭若的臉,腳步當即一頓,欲言又止道:“你的……”
此刻寒夜料峭,月光清冷凝華,飛雪濛濛落下,川野遠景格外壯闊,近旁的人卻紛紛把目光投向蕭若,各自眼神都十分複雜。
蕭若半抬著臉與仙醫對視,茫然半晌後,伸手去摸自己的頭髮——
頭髮並未炸開。
蕭若鬆了一口氣,上下活動了筋骨,發覺自己沒有大礙,氣息和脈象也平穩如常,心中更沒什麼擔憂之感。
仙醫大人一聲不吭,挽起袖子搭上蕭若的手腕,摸完他的脈象後,一派鎮定如常道:“你尚未痊癒,眼下最需要靜養,這幾天好好回房休息,再不可當空亂飛。”
蕭若應了一聲好,同仙醫告別之後,轉身離開了此地。
他走後不久,這名仙醫嘆聲道:“這位天兵是怎麼了,整張臉弄得烏漆抹黑的,像是被雷劈過一樣。”
“可不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