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足有震天鳴響。
手腕疼得發麻,她咬牙操縱劍風,刺傷了魔族首領的肩膀,上百隻火鳳疾飛而過,眼看就要扎入他的死穴。
他輕易避開,周身魔氣滔天雄厚。
“不自量力。”那魔族首領道:“我的法力,是你的百倍不止。”
話雖這麼說,寧瑟的打法卻是不要命。
手上腿上都是傷,衣袂腰帶濺滿了鳳凰血,她屏住呼吸好讓自己不那麼痛,但這種方法好像沒什麼用。
她不知道自己撐了多久。
不遠處傳來孩童的哭叫聲,寧瑟回眸一望,卻見防禦結界外有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半蹲著躲在石頭邊,似乎崴了腳踝。
近旁的兩名魔兵抬腳走近,手中彎刀高高揚起,似要一舉貫穿她的心肺。
刀光閃現的那一刻,暴烈的威壓一卷而過,兩名魔兵即刻倒地,甚至沒來得及痛撥出聲。
不止這兩名魔兵,整個村莊內外的魔兵,在這一刻全都嚥了氣。
靈韻的仙氣盪滌了草野,寧瑟側過臉目光一頓,竟然瞧見了心心念唸的清岑,還看到了那隻丟失的山雀,她的心絃倏然一鬆,冷不防魔族首領提刀刺向她胸口。
刀鋒尚未逼近,便被龍族威壓絞成了殘渣。
“呦,天君殿下。”那魔族首領猛然抬頭,唇邊露出一個詭詐的笑:“五座魔城合併為一,城中還有無數魔族長老,這都沒能攔得住你,我們忽然看見了你,是不是應該跪下來恭迎大駕?”
清岑提劍站在不遠處,黑色衣袍未染塵埃,彷彿不是從戰場上匆匆趕來,也瞧不出半點風塵僕僕的意味。
空中雲霧稀薄,寧瑟分神時從雲端跌落,剛好落在了清岑的懷裡,他從未見她流了這麼多血,向來白裡透紅的臉頰也蒼白一片,她抬手捂上自己的雙眼,喃喃自語道:“你離我這麼近,我覺得是幻覺。”
“不是幻覺。”清岑往她嘴裡塞了一顆止血丹,看著她極其乖巧地嚥下,他用雲團將她整個裹住,俯身輕吻她的額頭,緩聲安撫道:“沒事了,別怕。”
寧瑟應了一聲嗯,臉頰靠上他的肩膀,再沒力氣說別的話。
漫天風雲變色,捲過狂狼飛沙,那魔族首領拔出兩把長刀,眼中浮出猩紅的血絲,彷彿要一戰決生死。
清岑的左肩靠著寧瑟,右肩上蹲著兩隻滾圓的山雀,而他本人並未拔劍出鞘,不過手中黑白兩氣蘊結,漸漸攏成了夾雜仙魔法道的太陰絕殺陣。
之所以叫太陰絕殺陣,是因為首創絕殺陣的那位神尊,覺得這個陣,實在是太陰毒了。
魔族首領手握兩把長刀,凝聚萬千剛烈魔氣,抬頭望向清岑道:“你三番四次逞強逆天,真以為無人能制服於你?”
話音未落,太陰絕殺陣劈頭而來,那魔族首領奮力反抗,幾乎放出了全部威壓。
然而清岑也用了全力。
倘若繼續對峙,那魔族首領還能撐半個時辰,但他卻忽然不再掙扎,眸中血光通亮,發出一陣陰測測的笑聲。
寧瑟的意識逐漸模糊,又在某個地方緩慢清晰起來。
她並未察覺自己身中魔族幻術。
她像是身在人界村莊,就在剛剛掉落的村莊裡,燃燒的鬼火蓋過了天火,嬰孩的啼哭聲令她心驚。
那位魔族首領橫刀朝向寧瑟,對著天邊的神仙朗聲開口道: “只要你動手刺她心口一刀,我就放了整個凡界的人,帶領所有魔族投降天界,和所有魔族將領一起墮入十八層煉獄,如何?”
寧瑟抬頭遙望,看清岑提劍立在雲端。
“我恨毒了這個女仙,你幫我刺她一劍。”魔族首領道:“只要你對她動手,天兵天將不用再打仗,蠻荒北漠也沒有魔城,所有凡人都能安然無憂……”
冰寒的劍尖朝著寧瑟心窩刺過來,她膝蓋一軟,沒有半點抵抗的心思。
胸口疼得發涼,她幾乎要原地跪倒。
鮮血沿著劍刃滑落,她甚至不敢抬頭,更不敢去看清岑的臉,只輕聲道了一句:“其實不是很痛……”
她說:“你還可以刺得更深點。”
耳畔是魔族首領的狂笑聲,她覺得頭暈的厲害,又覺得自己興許是要死了,清岑的劍從她胸前穿過,她怎麼可能活的下來。
這樣也好,她從一開始就是自尋死路,在他的門前蹲了一日又一日,這算不算她強求來的孽緣,常言道強扭的瓜不甜,她糾纏了他這麼久,他終於放手了。
只是那些雲朵捏成的百鳥朝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