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只有他一人,他撐著身子坐起來,看見蕭景姒很開心。
她走過去,沉著臉:“快躺下。”扶著他躺回了榻上,他伸出手要蕭景姒抱,不安分地扭來扭去,蕭景姒怕他扯到傷口,拍了拍他的手,“別亂動。”
楚彧牽住她的手,然後才乖乖不動了,將華支與古昔他們趕出去,要和蕭景姒獨處,他問她:“還順利嗎?”
蕭景姒回:“自然,若要攻計,我何時輸過他人。”朝堂上的事她不擔心,她只擔心她家楚彧的身子。
楚彧聽了很是自豪,藍色的眸子亮晶晶地看她:“我家阿嬈最厲害了!”
蕭景姒笑,問他:“心口還疼不疼?”
他說:“不疼。”
屋子裡血腥氣很濃,定是他又咯血了,怎麼會不疼,他這性子,便是血湧到了嘴邊,也會吞下去,絕不讓她見了難過。
蕭景姒也不戳穿。
快要入冬的時節,有些涼,她替他拉了拉被子,把他的手放進被子裡,生怕他著涼。
楚彧又把手拿出來,非要拉著蕭景姒不撒手,她只好依著他,在他後面墊了軟枕,讓他靠得舒服些,將被角往上提了提,再壓好被角,她坐在他身旁。
她握著他的手,很涼,她揉了揉,給他捂暖,說:“藥已經去配了,很快便會好,很快就不會疼了。”
那四株藥材,她花了一年多時間才得來,費盡心思,甚至不惜一次次妥協,這都是為了他,他家阿嬈的能耐,若不是顧及他的病,哪裡需要向人讓步。
楚彧擰著眉毛:“阿嬈,是我不好,讓你奔波擔憂,都是我不好。”他拂了拂蕭景姒的臉,輪廓分明,指尖,能觸及到她容顏下的清骨,“你看你,都瘦了。”
除了大大的肚子,她瘦得不行,越發顯得嵌在眉下的一雙眼睛漆黑幽深。
蕭景姒抓著楚彧的手,握在手心裡,順著他的話說:“嗯,是你不好,待你好了,就罰你天天給我做杏花糕。”
楚彧乖地連連點頭:“嗯嗯。”攬著蕭景姒的肩,抱了抱她,說,“等我好了,我便會修習禁術,我會變得刀槍不入,我會一直一直好好地陪著你。”
北贏的禁術,蕭景姒是有所聽聞的,攝取同類內丹,食血修身,會泯滅良知,會嗜血為生。
聽菁雲說,楚彧統治北贏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嚴禁妖族修習禁術。
如今,他明知不可為,卻為之,破了自己下的禁令,這,都是為了她。
蕭景姒重重點頭:“好。”
只要能活著,她只要他好好的,不惜任何手段與代價,即便是嗜血。她想,她大抵已經走火入魔了,良知都不想要了,只要楚彧便好。
楚彧湊過去,親了親她的唇,舌頭探進她唇舌間吮了吮,然後笑著問她:“苦不苦?”他方才喝了藥,到現在舌頭都是麻木的。
蕭景姒舔了舔唇,誠實地回答:“苦。”
他便退開些,不再鬧她。
蕭景姒立馬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含著楚彧的唇,舌尖鑽到他嘴裡,一點一點耐心地舔,將他舌尖的苦澀都都吞下,微微前傾著身子,笑著說:“這樣就不苦了。”
確實,他現在一點都覺得苦了,嘴裡全是阿嬈的氣息。
楚彧歡愉地搖搖尾巴,抱著她要繼續。
華支的聲音傳來:“世子妃。”
楚彧有點不爽,他還沒親夠。
蕭景姒扶著楚彧坐好,才道:“進來。”
除了華支,欽南王與長白醫仙一同進了屋。
宋長白端著一碗烏黑的湯藥,走近:“藥好了。”
藥味,很濃,甚至有些腥臭。蕭景姒隱隱還能聞到了龍藤花的味道。
楚牧一見楚彧的臉色便知曉他在不滿什麼,有點怒其不爭,又心疼寶貝兒子,哄著說:“先喝藥,日後有的是時間親熱。”
便是這碗黑不溜秋的東西,耗了蕭景姒一年心血。
她從宋長白手裡接過藥,坐到楚彧床邊,用手碰了碰瓷碗的溫度,待不燙了,才舀了一勺。
楚彧剛要張嘴乖乖喝藥,卻見蕭景姒小口抿了一口。
他立馬抓住她的手:“你做什麼?”
蕭景姒理所應當:“試毒啊。”
楚彧心頭一緊,又酸又疼,他家阿嬈掏心掏肺地待他,他會心疼得難受,接過她手裡的勺子:“要是真有毒,讓你試了,你中了毒,我還是得喝。”
她要中了毒,他才不會獨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