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時分,白屏山大亂方歇,一眾兄弟在寨口嚴守,麓湖寨內,火勢洶湧,不止不休,寨外,五步一兵,嚴陣以待。
“大哥!”
“大哥,人被擒住了。”
孫敬立馬下馬:“快帶上來。”
眾人皆抬頭望去,只見四人押送女子過來,那女子被捆綁著,脖頸上架著兩把大刀,遠遠望去,她眼瞳亮極,絲毫不亂。近了,才瞧清她的模樣,染血的白衣,散亂的發,臉上沾滿髒汙,卻遮掩不住輪廓精緻,眉目清婉,生得極其貌美,然,一眼驚心動魄,不是那容顏,而是她那一身清冷無畏的氣度。
這女子,好膽識。
孫敬走近,端詳:“殺我二弟五弟的人便是你?”
她道:“是。”
方一開口,女子聲音十分好聽,如此平靜沉穩,哪有半分受制於人的慌亂。
“火燒我白屏山、盜取龍藤花的也是你?”孫敬瞳孔微微擴張,直直盯著女子。
她自始至終處之泰然:“是。”
孫敬怒極,反笑:“好,有膽量,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硬氣到什麼時候。”他一聲令下,大喝,“把她給我綁到絳火臺,我今日便要替我死去的兄弟報仇雪恨。”
半柱香後,麓湖寨外駐守的弟兄慌慌張張趕來,寒冬臘月出了一身的汗。
這是又有事端了。
“大哥,有人攻上山來了。”
果然,事態越發嚴峻,完全不在掌控,便是見慣了血雨腥風的孫敬也不由得心慌:“來了多少人馬?”
“一眼瞧去,山下全是人,估、估摸,”那傳話的弟兄冷汗直下,舌頭都不利索了,“估摸有、有好幾萬人。”
好幾萬……這哪是招降,分明來勢洶洶!
孫敬倒抽一口冷氣,聲音都有些顫了:“來的是哪方人馬?”
“是欽南王府。”
孫敬這下是真六神無主了:“為何會是欽南王府?”
天家那一家子明爭暗鬥的事,與欽南王府有什麼干係?只是現如今,欽南王府管了這事兒,那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是楚家說了算。
大事不妙!
孫敬當下便說:“那絳火臺的人看緊了,絕對不得出了岔子。”他敢篤定,這獨闖白屏山的女子定是這場禍事的關鍵。
這廂,寨中一眾兄弟人心惶惶,那番,溫思染趴在十米開外的灌木叢裡,伺機而動。
他兩手舉著樹上折來的枝丫,擋住自個的臉,保鏢那搞來的面具不知道被扔哪去了,豎起耳朵趴著,隔得太遠了,聽不清那邊說了什麼,也看不清綁在絳火臺上女子,只覺得那人身形曼妙得緊。
想不到鳳十七那個男人婆脫了盔甲這麼女人!
溫思染又瞧了好一會兒,命令左邊的金子:“你,”指了指絳火臺上,“去把人救下來。”
金子看了一眼聚眾在寨口的一干賊寇:“侯爺,”他很為難,一點都不甘願的樣子,“我們寡不敵眾。”
溫思染瞥他:“你不是江湖第一嗎。”他還記得他以前那個很蠢很蠢的名字,叫吳不敗!
金子羞愧難當,連連擺手,甚是謙虛:“江湖論劍的時候,高手都有事沒去,去的都是沽名釣譽的名門正派,都是些花架子。”
銀子財寶等人,也都跟著點頭。
溫思染聽了,簡直大吃一驚,難以置信,氣不過,就數落他們哥四個:“哼,招搖撞騙!浪得虛名!”
金銀財寶都不吭聲。
溫思染不由分說,蠻不講理:“我不管,你想辦法把人給我救下來,不然,”一張俊秀的小臉紅撲撲的,他惡狠狠威脅,“回去就給我捲鋪蓋走人,俸祿一個子兒都別想要了。”
他太得意忘言了,嗓門一嚎,於是乎驚動了寨子外巡邏的人,頓時十幾人舉著火把聞聲而來:“什麼人?!”
金子大喝;“不好,侯爺,我們暴露了!”
溫思染立馬爬起來,腳下生風拔腿就跑,金銀財寶四人前後左右護著他,哥四個功夫也是極好,奈何雙拳難敵四手,又帶著溫思染這個半點拳腳都不會的金貴公子哥,很快便落了下風。
對方人馬來了一撥,又來一撥,金子當下便做了決定:“侯爺,您快跑,我們掩護你。”
溫思染一臉正氣:“我堂堂溫伯侯,怎能棄械投降,若是讓人知道我拋下兄弟自己逃命,本侯爺的面子還往哪——”
豪氣雲乾的話還沒說完,一把長刀揮過來,溫思染雙眼瞪直,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