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瘦得便只剩骨頭了,抱在手裡很輕很輕,好似用力一碰便會碎,這樣脆弱的女子,卻承受了那麼多那麼多的苦。
“對不起銀桑,就這一次,以後,”指尖拂過女子紙白的容顏,他俯身在她耳邊,“以後一輩子我都不會再欺你。”
夜裡,管家去宮裡請了長白醫仙,沈銀桑只是鬱結攻心,並無大礙,宋長白走前說了一句話:“王妃若走不出來,便也就走到頭了。”
心病,只有心藥能醫,沈銀桑的病,沒有藥,只有鳳朝九能醫。
次日,溫思染賴在鳳昭芷府上用早茶,聽起鳳昭芷說起這事,一口茶就噴了出來。
“噗——”
鳳昭芷瞥了他一眼。
溫思染擦擦嘴,驚得眼珠子瞪得圓溜溜的:“你皇兄真喝了?”
“當然。”
溫思染端起茶杯:“我敬他是條漢子!”
鳳昭芷笑了一聲:“也就我皇嫂單純好騙。”
“?”
騙?溫思染一臉懵逼。
鳳昭芷信誓旦旦:“我敢保證,我皇兄是苦肉計。”
苦肉計?溫思染平日裡很靈光的腦袋都有些卡殼了:“你是說藥是假的?”
套路不至於這麼深吧?
鳳昭芷一口咬定:“皇嫂又不是一定不能生,除非我皇兄瘋了才會喝絕孕的藥。”
吾靠!
鳳朝九的套路,他這個奸商都望塵莫及。
“……”溫思染咋舌,“你皇兄真狠。”他可是聽說,沈銀桑都鬱結吐血了,這一劑猛藥下得太狠了。
鳳昭芷搖頭,眉間添了幾分憂愁:“長痛不如短痛,不這樣,我皇嫂的心結解不開,可能會繞不出來,而且,只有這樣,皇嫂日後才不會有子嗣壓力。”
也是,沈銀桑心口這塊腐爛的傷口,必須連皮帶肉剜去,這藥雖然下得狠,會痛,會流血,可挺過了,才能揭過去。
鳳朝九想來是愛慘了沈銀桑,所以機關算盡。
溫思染頗為感觸:“這是相愛相殺?”
鳳昭芷挑了挑眉峰:“若是你,你會娶其他女子嗎?”
世間能有幾人能像她皇兄那般,喜歡一個女子能喜歡到極致,喜歡到一輩子都不可能不喜歡。
溫思染放下手裡的杯子,認認真真地回答她的問題:“不敢,我怕你閹了我。”
溫思染也是一個,像她皇兄一樣的傻子。
鳳昭芷欣慰地拍拍他的肩,不吝誇讚:“不錯,有覺悟。”
沈銀桑睡了兩天,怎麼喊都喊不醒,也喚了宋長白來看診,他只說讓她睡,等睡夠了便會醒了。
第三日晚上,沈銀桑醒了,睜開眼,便看見了鳳朝九,他睡在她身旁,長了鬍鬚,沒有睡,睜著眼看她,眼底全是青黛。
看上去他很滄桑,還未白頭,便已蒼老。
她知道的,她痛,他會更痛。
“銀桑。”
沈銀桑恍恍惚惚,清醒,又像不清醒。
鳳朝九起身便要傳大夫,她伸手拉住了他,喊了一聲:“九哥。”
長時間未開口,她嗓音有些沙啞。
鳳朝九起身,給她倒了溫水喂她:“心口還悶不悶?”
她搖頭。
關於子嗣,她不提,他也不提,不是不痛,是流了血,不能再扒開,鳳朝九已經帶著她走入了絕地,所以,所有退路,便回不了頭了。
“九哥,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嗯,兩天,你若再不醒,我就要發瘋了。”
鳳朝九將茶碗放下,吩咐了下人去備流食,然後抱著她一起躺著。她若不醒,他就殺了自己,他孤注一擲之前就想過了,若是她走不出來,他就陪她墮落,生了折磨,死了解脫,他都陪她。
“這兩日,我昏昏沉沉做了好多夢,真實的,不真實的,過眼雲煙一般,像看盡了一世的風景,醒來我就都不記得了,我還夢見了我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興許是記憶記得太牢,我竟記得清清楚楚。”
鳳朝九摸摸她的臉,有些涼,便用薄被蓋住她的身子:“想起了什麼?”
她嘴邊終於有意一絲笑意,對他娓娓道來:“在浣紗橋頭,那時候你穿了一件白色的錦袍,領口繡了金絲銀線,玉冠束髮,戴了黑色緞面的抹額,坐在一匹棗紅色的馬上,其實在你的馬撞上我之前我便注意到你了,在一眾肆意縱馬的公子哥里,你是最俊逸的。”
他自己都不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