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成了多少人的風景。當然,看風景的人只知道風景美好的好似不應在人間,也不知道這個風景到底是在發瘋,還是在“無病呻吟”。可是,誰又在乎誰那?每個人都是選擇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都是選擇自己願意選擇的。
對真理而言,信服比流言更危險。
太子殿下的精神海發瘋了一路,終於得出一個結論,他,成了“信服”。或者有一天,他也會變成大清國發展的障礙,變成人們尋求智慧火花路上,必須征服的礁石浪濤。
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然後,他發現自己又迷茫了,這是不是一種對於現實無奈的妥協?是他自己在不斷的妥協中毀滅,還是最終帶領著他們都成為全知全能,開啟智慧和道德的人?
等到他晃到了乾清宮,也沒有答案。迷迷糊糊停在乾清宮大門前,眼前的畫面慢慢清晰起來。好吧,還有皇阿瑪要孝順,還有摺子要批閱,還有乖巧的弟弟等著接受教導。
端起來梁九功給他倒的奶=子茶一飲而盡,做到自己的書桌上,拿起四弟批閱過的摺子,和昨天一樣,第一眼,字數太多;第二眼,句子太長;仔細一看,通篇“廢話”。
面對可愛的四弟單純明亮的小眼神,決定今兒把這個事兒解決掉的太子殿下緩緩開口,慢騰騰的語氣裡好像帶著外頭大太陽的溫暖,“四弟,右手腕疼不疼?”
御案後頭的康熙皇帝聞言,差點兒沒忍住噴笑出來,尚且年幼的四阿哥雖然很迷惑,卻還是特別老實的回答,“有點酸脹,梁總管每天都有安排人給胤禛做按蹺。”
“可是你右手腕有疼痛感,就說明它有勞損,筋骨勞損是補不回來的,按蹺只能麻痺你的痛感,讓你感覺舒坦而已。”
四阿哥聽得一愣一愣,然後他發現,太子二哥拿起他的硃筆,在他的墨色批覆上刷刷的劃了幾劃,然後,他寫的滿滿的批覆語,就,只剩下了十個字。只聽太子殿下用一種特別柔和的口氣問道:“你看看,你寫的是不是這個意思?”
意思是一個意思,可是,···可是,四阿哥想說,可是對方不明白咋辦?他又說不出來,大清國的官員那個不是飽讀詩書?他想說,這樣寫,不能表達他的想法,可是,只用這十個字,他要說的意思一點兒都沒變。
胤礽拍拍他稚嫩的小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四弟,你的時間非常寶貴,你的字也非常寶貴。他們是你的同僚,不是需要你細心教導的小弟弟們,也不是和你一起談經論道的知己好友。你要做的是,用你想到的,最快的速度,最有效的方法,把事兒處理掉。”
“當然,太子二哥也不是要攔著你抒發一下小情緒,但是,是要在你有閒暇的時候,要在你不累的時候。明白?”
四阿哥迷迷瞪瞪的點頭,“好像明白?”太子殿下特別好說話,“不明白也沒事兒,記得,每一個摺子的批覆,字數不要超過二十個,算上標點符號。”四阿哥眼睛瞬間睜大,二十個字還不夠他寫一句話好像?
轉頭看向皇阿瑪,發現皇阿瑪正在低頭“專心”的批摺子,明明他剛剛還瞅到皇阿瑪在看著他笑來著?
呆呆的站在太子二哥的身後,看著他一目十行的瀏覽完摺子,然後提筆在上面簡單的劃了幾個符號,快速的寫下批覆,“否”、“準”、“三天後”、“知”,一個到十個字,飛速、超速,十五分鐘,一小摞摺子批完。
四阿哥好像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又好像更迷茫。呆呆的做到自己的小書桌上,拿起一個摺子仔細的看完,眼裡閃過一絲氣惱之色,轉瞬想到太子二哥剛剛的平靜如水,立刻壓下去自己情緒反應。
習慣性的要寫下自己的具體想法,卻又想到這個“二十個字”的規定。把句子裡的形容詞去掉,把表達感情的排比句去掉,···。縮縮減減,終於縮到了二十個字,怎麼看怎麼奇怪,不過,感覺上確實是輕鬆不少。
康熙皇帝把哥倆的互動看在眼裡,在心裡暗自嘆息一聲。原本歷史上的小四,一開始接受的應該是“賢王”的教育,缺少這份做事方法的教導,更沒有學過帝王平衡之術,最後倉促登基,國家外憂內患,加上他愛較真的性子,···哎。
自古以來,立嫡、立長、立賢都是錯。他只有一個嫡子,沒有唐太宗那個該選哪一個嫡子的小煩惱,卻也有一樣的大煩惱。如今他的煩惱沒有了,可是看兒子這個做“胎教”的架勢,將來若小阿哥達不到他的要求,估計…。
列祖列宗保佑,賜給他一個不輸於兒子的嫡孫孫吧,哪怕是個守成之君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