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莫非她有什麼宿疾不成?”柳暗挑眉。
“非也。這姑娘懷孕了。孩子是無辜的。若是處以火刑,只怕會遭天譴。”梁伯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搖頭晃腦的說。
這句話傳進了明月的耳朵裡頭。她從膝蓋中抬起腦袋,語氣憤然道:“別聽他的。城裡的大夫給我看過了,我並沒有懷孕。”
柳暗頓覺奇怪。梁伯在聾啞村整整十年,從來沒有開錯過方子。所以若真的如他說講,他縱然心再狠也不會拿孩子開刀。可是這女子是自己想要尋死嗎?
柳暗勃然大怒的拍桌而起,怒視梁伯:“這是怎麼回事?”
“或許,或許是我看錯了?我再仔細看一看。”說罷老頭兒趕忙重新鑽進溼氣重重的牢裡擺開一應工具。
待梁伯從地牢走出來,天上已星辰密佈。
他抹去腦門上的汗珠,心驚膽戰的走向胖丫家裡。
一盞油燈渺渺虛無,將床前心神不寧的慕容映照得越發容貌恍惚。他執著書,卻是老半天也沒有把這一頁翻過去。
“胖丫,我來給小胖換藥了。”
“哦,梁伯,你自己進來,我正磨豆子呢。”牛棚裡的胖丫頭也沒抬,只埋頭認真的搗著黃豆。
梁伯閃進屋裡,依舊一身涼意。
“如何?”床上的人放下書,微微一笑。瞧他的笑意似是胸有成足,知道明月定然會接受他的恩惠一般。
梁伯搖搖頭,嘆氣:“哎。慕公子,我可是按你說的所做。連話都是說的一模一樣。”
“村長不信?”慕容眉頭微皺。
“倒也不是。是令夫人自己斷了生路。她說之前的大夫給她瞧過,她並未懷孕。”放下藥箱,梁伯坐在床邊,替他拆開腳上的紗布。
慕容怔了怔,喃喃念道:“她這是做什麼”
梁伯從忙碌中匆忙的抬起額頭,揉揉眼角:“不過慕公子,明天你真的要親手燒死你的夫人嗎?”
“我不會讓她死的。”慕容漆黑的眸子慢慢的眨了眨,心情不好的低聲說道,“她的命都是我的休想尋死。”
梁伯只好點頭,他本來還有一事想問。只是瞧眼前慕容這幅模樣,也就吞進了肚子裡。橫豎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相信慕公子了。
這一夜,村中有許多人都沒睡好覺,譬如說柳錯、慕容。不過明月卻是睡得極好。以至於當她被馱到了村中央她才擦著唇邊的口水清醒過來。
睜開眼,周圍除了柴火,還是柴火。地上並未全乾,她想著一會兒要是這火燒一半滅了那豈不是生不如死?哎喲,她最怕痛了!好漢求讓她死個痛快啊!
胳膊上一緊,整個身子都被勒在木樁上。
明月抬頭看了看奪目的陽光,至少天氣不錯。再會了這個破時代!不知道今日的事會不會被記到史冊上面。像她這般的曠世奇才就這樣默默死在渣夫手上,實在是太委屈她了!
正天馬行空苦中作樂的想著,忽見村民從四處湧了過來。密密麻麻將她圍了個不透氣。
一行人對著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就連幾個聾啞人都在旁側用手語交流上了。
喂,混蛋們!要把我烤了你們至於開心成這樣嗎!一個個都興奮得巴不得把她就地正法的樣子!
明月不爽的眼光掃射眾人。
卻見人群中有一隻纖白的手撥開了緊挨的肩膀,拄著柺杖困難的走進來。他面上淺淺的笑著,風輕雲淡的看著她。
明月亦是死死的盯著他。
隨後擠進來的是柳錯,可憐的柳錯雖失卻雙手,不過好像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的足上被繩子綁著,故此走路都走不快。
一見到她,柳錯就心酸的哭了起來:“小媳婦!你放心,不到最後一刻,我絕對不會放棄你的!”
“柳錯你別衝動!”明月著急的隔空大喊,生怕他闖進來。心想著若是她穿越過來便是在聾啞村,那麼哪怕讓她嫁給柳錯也是願意的。至少他坦誠明瞭,心潔如雪。
有人聽著小媳婦三字心中卻是萬分的不舒服。皺了皺眉,面上溫吞的道:“你們看好公子,別讓他壞了大事。”
午時將至,圈外圍得越發熱鬧。
村長親自在柴火上澆了油,又與幾位長老虔誠的對天唸誦叩拜。明月本是不怕的,這會子卻被他們念得心慌了起來。
“放放放我下來”一緊張,竟學著胖丫說話都結巴了。明月努力搖晃身子,但木樁深深扎進土裡,根本紋絲不動。
祭臺上沙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