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被遺忘的時光,點點滴滴的逐漸想起,盛世塵茫然又覺得惶恐,他面對著一地的碎片,笨拙的,把一塊和一塊極小的片段拼湊起來。
每一個片段裡,都有盛寧,還有,兩個人之間那樣不顧一切的愛情。
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情話的兩個人,成天成夜的繾綣纏綿,如同生共長一棵藤上並頭開出的花朵,花葉相系,血脈相連。
但是,那些過往,在清醒過來的一瞬間,破裂成一地的碎片。
雨聲連綿不絕,填補了兩個人之間沉默的空白。
房間裡瀰漫著那並不很好的茶香,盛世塵取出一個小小的瓶子,盛寧抬起頭來,臉上有一抹紅暈。因為知道那瓶子裡裝的什麼,所以總會覺得有些不自在。
“該換藥了。”
盛寧覺得嗓子裡乾乾的,艱難的吞嚥了一下。
盛世塵看到他精緻的,不是很明顯的喉結上下移動了一下,知道他發窘,微笑著說:“很快就好的。”
盛寧又咽了一口,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趴著比較方便塗藥。”盛世塵說。
盛寧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深,在盛世塵目光的注視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了床邊,手機械的抬起來,鬆開腰間的繫帶,褪掉衣裳,然後解開褲子上的繫帶。
衣料是很好的,很軟很滑。繫帶一鬆,他閉上了眼。
盛世塵的手在溫水裡洗過,輕輕按在他的背上來回撫摩,“你害怕我?”
盛寧的聲音悶在枕頭裡:“沒”
口是心非。
盛寧害怕什麼呢?是不是他對他的心意裡,還攙雜了太多習慣性的敬畏?
盛世塵微微沉吟,拔開瓷瓶的瓶塞,用指尖挑了帶著香氣的藥膏,輕輕塗抹在盛寧的腰上。藥膏是涼的,沾在肌膚上,盛寧忍不住輕輕一顫。
盛世塵看的分明,或許是因為心中有畏懼,也可能是藥膏太涼,或是腰上新生的肌膚格外敏感,盛寧腰背的那片面板上起了極小的、那種戰慄的小疙瘩,細細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指尖下的肌膚繃的緊緊的,讓人覺得又可憐又可愛。
藥膏塗完,盛世塵拉過薄被替他蓋住裸露的身體,輕聲說:“好了。”
盛寧動了一下,臉還是朝著床裡的。
在盛世塵看不到的這個角度,盛寧的手悄悄貼在臉頰上。
好燙
簡直像是燒熱的鐵鏊,把一塊麵餅貼上來,可能馬上就會被烙熟。
盛世塵坐在床沿,手一下一下的,慢慢撫摸他的頭髮。散在枕頭上的頭髮不夠黑,也不算長,黃黃稀稀的,但是非常柔軟細滑,有點茸茸的感覺。
盛世塵在剎那間想起剛剛救下這個孩子的時候,他迷惘的眼神,無助的身形。
救人的時候,不是不驕傲的。那種可以掌控他人命運的感覺,不由得人不驕傲。
但是,是他成就了盛寧,還是盛寧成就了他?他似乎從來沒有照料過這些孩子,他只是像對待成年人一樣對待他們,讓他們選擇未來,讓他們自立自強。
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做錯。
只是只是現在,覺得有些遺憾。
沒有親手照料過他,替他穿過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