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倒茶來,渴死人了。”
紅葉順勢下去了,葉貴妃的心思也就轉到兒子身上,親手拿起紈扇替兒子扇風,又叫宮女:“端上冰鎮的酸梅湯來!”一面關心地問,“什麼事忙得這樣滿頭大汗?”
齊嶂接過酸梅湯一飲而盡:“還不是太子大婚的事!”臉色有些陰鬱,“舅舅送了信過來,那趙鏑,似是還有幾分真本事。若是讓他在西北立了戰功,怕是對我們不利。”
這話說得葉貴妃心裡越發的不高興起來,但看兒子兩眉深鎖,還要出言安慰:“西北羯奴哪裡是那麼好對付的,原先的幾個將軍也不是庸才,還不是這些年都不成?叫你舅舅在外頭盯著,你也該準備起來,欽天監連日子都挑好了,這個月太子大婚,下個月就是你了。”
齊嶂有些興致缺缺:“鄭氏的畫像兒子瞧過了——母妃怎麼就選了她”鄭氏出身夠好,可是容貌並不如何出色,尤其在美人如雲的皇宮裡,越發的平平了。
“傻孩子,這娶妻娶德,娶妾才是娶色。”葉貴妃和顏悅色地開解著兒子,“還是你舅舅送進來的訊息,鄭御史有意近著我們,你娶了他女兒做正妃,他將來自然效力。別小看這御史,那是能風聞奏事的,那邊——”玉蔥般的手指輕輕指了指東宮和紫辰殿的方向,“有些話我們說不得,御史卻是說得的。我的兒,你有舅舅,如今咱們缺的就是這些文官清流們替咱們說話,這些人,都是死拿著什麼正統不放的,你如今差的,可不就是這個正統出身麼。”
齊嶂低了頭沒有說話。葉貴妃疼愛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平日裡這孩子少年老成,只到了這時候才露出些與年齡相符的任性——畢竟是少年人,連聖人都說“知好色則慕少艾”,想要個美貌的正妻也是常理。
“這次兩個側妃都生得不錯,母妃已經瞧中了工部員外郎的女兒唐氏,過些日子,給你納進府去做侍妾。”
齊嶂臉上微微露了笑意。唐氏是一眾秀女中最美貌的一個,只是年紀小了些,剛剛才滿十五歲,被葉貴妃以不利孕育在第二輪中黜落了下去,否則若是進了最後一輪選看,少不得要被敬安帝選了去。
“好了。”葉貴妃見兒子臉上露了笑容,便也放下了心,“先將太子大婚應付過去便是。這幾日母妃也跟你父皇進言,看看能不能封你為王,將來開府出去也好聽些。”比起納什麼美妾來,得個親王的頭銜才是最要緊的。
齊嶂倒有些擔憂:“若是封王,便要就藩”這是本朝規矩,藩王們都要在自己封地待著,輕易不能再留在京中了。
葉貴妃自信地一笑:“這你就不必擔憂了,有母妃呢。”忽然想起一事,“你手上的傷可好了?”
齊嶂將手伸出來:“已然無事了。”
葉貴妃拿著他的手左看右看,眉頭緊皺:“竟傷得如此厲害——御醫都是做什麼吃的,怎的這幾個月仍不見好?”
齊嶂活動一下五指,滿不在乎:“母妃放心,只是疤痕未褪罷了,早已不疼了。”
葉貴妃卻仍舊皺著眉頭:“這樣深的疤痕,如何是好?來人,把我的白玉膏拿來。”
齊嶂連忙解釋:“傷處並不深的,只是被一隻兔子抓了一下,御醫用了藥後第三天就無礙了,不過是留了道疤而已。據御醫說,時日久了自然會淡去。”
“當真?”葉貴妃左看右看都不能放心,“都三個多月了,怎麼瞧著半點都不曾淡呢?”當初齊嶂回京之時,她聽說兒子受了傷嚇得不行,立刻把兒子叫到自己宮中仔細看過,的確也並不像是極深的傷口,只是一道深紅色的疤痕橫在掌中,看上去細細長長,若不細看幾乎會錯認成一道掌紋。可是如今好幾個月過去了,也不知抹了多少去疤的藥膏,這疤痕卻是半點沒有變化,還是原來的樣子。
齊嶂自己舉手看了看,也有些奇怪:“大約還是那些御醫的藥不好,我且再塗塗這白玉膏試試。這是小事,並不算什麼的,母妃不必憂慮。”對他而言,要思慮的事太多了,何況又是男子,手掌上多一條傷痕算得了什麼,當下轉開話題,“此次欽天監挑出的吉日,父皇並未交給國師過目,倒是遣人送到了觀星臺。”
送到觀星臺,自然是給知白。葉貴妃也不由得雙眉一鎖,露出一絲愁容:“也不知太子從哪裡弄了這麼個人來。”硬生生把真明子給比下去了。
齊嶂眼裡閃過一絲殺氣:“能不能”
“不可!”葉貴妃比兒子冷靜得多,斷然道,“萬不可貿然動手!只要他出了半點差錯,東宮那邊必然以此為藉口攻訐於你。何況,如今他是你父皇心中的仙人,是萬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