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格望著外面,街道兩旁準備收攤位的人都一副幸福忙碌的樣子,混合了一種奇異的嘈雜的黃昏的市集和想象中不太一樣,但要說有什麼和想象中的一致,就是這些人的笑臉了。
在那些熱烈的進行著勞作的人們臉上洋溢著一種滿足,即使很勞累,可他們都在笑著,互相閒聊幾句,或者嘮嘮一天的收益,又或者是那些有關於晚上飯局的約定。
最平凡的生活裡處處都有著他的生動,最近一直麻痺自己的古心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以什麼心情面對這一切,距離他能真正派上用場還會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吧?
還是說,他只要待在古凌楚身邊就會一直這樣依賴他?
自己一個人生活在原來的世界的話,會變成什麼樣呢?會得到這樣的愛嗎?會有人關心他在意他,為他受傷死去而傷心落淚嗎?
沒有,不會有,因為沒有人記得他——他就算死去了,化成灰了,也沒人會在乎。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來到這裡,在這裡可以毫無顧忌的揮霍從前嚮往的時光,所以他任性了,他不知道自己存在還有什麼別的原因,這樣的一個人是不配獲得幸福的吧。
那些街上的人都為了生活而努力,為了家人和愛人付出努力,勞動,所以他們快樂,他們的時間沒有虛度,所以才快樂。
他,又是憑藉什麼而高興的呢?
“爹爹,你有沒有想過依賴我?”
“為什麼這麼問?”
“只是突然想要為你負責任,爹你總會有十分需要我的時候吧?”就像我會需要你需要到在心裡呼喚你一樣的需要我——古心在心裡這樣說著的同時馬車已經穿過了中央街,當馬車停在昭王府門前時,古凌楚修長的手覆蓋在古心頭上。
他的手指摩挲著柔順的發,而那雙深沉到令人望而生畏的眼睛此時透露出一種濃濃的欣喜,他輕輕上揚的嘴角顯得那樣有魅力,就好像那淡色的稜角分明的唇已經吻上了古心的嘴角,僅是這樣看著都讓古心心跳不已。
可那都不及從唇瓣間吐出的話語來得迷人。
“我需要你。”古凌楚銜著愉悅的笑,溫柔的寵溺瞬時瀰漫了整個車廂,古凌楚替古心插好發冠,那一雙細窄修長,精緻的無可挑剔的手就那麼流連徘徊在古心的發跡線上,拂開了古心散落的發。
古心說不出話來,一直自己一個人任意妄為,一直做著美夢,這樣的夢境如果能永不醒來就好了,可是他真的很慶幸自己遇到了這個呵他愛他的人,那麼即使這幸福再短暫,又還有什麼關係?
不過是不捨得罷了。
“你又自己胡思亂想了什麼?”古凌楚轉而給古心整理好領口,這件法蘭西紅的罩衫讓古心看上去很有些蠢,可這正是他們的目的,“不要緊張,萬事有我在,你只需做好你自己,就是那個。”
古心終於笑起來,是啊,‘那個’自己,他們要開始的事情無異於虎口拔牙,無所謂的事情還是以後再來困擾吧。
他到底會在這個身體裡多久,還有多少時間,能為古凌楚做些什麼,那一切一切都是以後的事情。
現在,他要站在這個男人身邊,哪怕是作為他的情人,也一定不讓他丟臉。
“爺,到了。”車門外有人稟著,古凌楚眼神閃爍,好像有什麼好玩的事即將發生一樣望向了古心。
“準備好了?”
“當然。”古心壓下心底的那絲不安,這就是他的價值,只期望留住古凌楚臉上的笑容吧。
這樣就夠了。
古凌楚踩著馬凳踏下了馬車,黑絲繡靴落在地上的剎那,昭王府的大門吱呀一聲大開了,當中迎出來一位留著兩撇鬍子的男人,身後跟隨了家眷,或者是家丁,總之那些人的樣貌還沒來得及看清,為首的男人竟是身影一晃就來到車前。
“昭王爺客氣了,勞你出來相迎,晚生慚愧。”古凌楚背脊絲毫不彎,只有蜷首輕頷,語氣竟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恭謹自然。
被他搶先客套了的昭王本人倒也沒有半點驚訝,他那慣有的冷漠的臉上有一雙和納蘭文榮十分相似的眼睛,可惜裡面多了一些冷淡銳利的東西,被那眼神掃到了的古心不自禁的在心裡一緊,那感覺竟和遇見納蘭文榮時毫無二致。
這不但證明了納蘭文榮很會裝傻,還說明了這個人一樣不好惹。
昭王裝作不認識的問起古心,古凌楚轉身接住半踏在馬凳上的古心,幾乎是抱了個滿懷,不過他本人毫不在意的微笑著,還幫古心把那些腰間的墜飾一一擺正。
“不瞞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