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祖宗一樣的人物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精造而成,費時三月,所用金銀無可計量。
而起因,不過是古老爹言了一句想遊湖。
遊湖?遊湖簡單啊!為何如此大費周章?!
原因也簡單到各位一猜就中,古凌楚自前次受傷之後,身子雖已大好,經脈卻因受損禁不得溼涼。古心愛爹心切,左右琢磨一下,便想出這麼個點子。
畫舫完工,終於沒有誤了春行的最佳時季,黑水宮諸位收拾打點,光是行裝就收拾了整三天,片刻不歇,才將將安排妥當。又為了黑水宮的面子,為侍衛堂主們也尋了天下難見的幾艘好船,只不及“濃情蜜意號”罷了,幸而都是昔日的戰艦,雖笨重些,遇著水湍之處,還可做畫舫的牽引。
及一行人浩浩蕩蕩上船,從春水一路過洛水,再到淮坼河,已有了幾日。這麼些天,古凌楚直到剛剛方才對著岸邊熙熙攘攘的情景道,“這裡不錯。”
時值四月之尾,間或有些桃樹開得一樹好花,粉嘟嘟的蠻可愛,讓古凌楚想起古心小時候一張粉嫩可愛的臉,於是露出些笑意,指著河岸邊最大的一棵桃樹,“去那裡坐坐可好?”
好,好,自是一千一萬個好!
古心露出甜甜的笑,這種笑容已經自他臉上消失了多久,怕是他自己都不記得,“赤尾,傳令,靠岸。”
“是。”盲眼的近侍人未現身,只餘一聲利落的應答。
一艘畫舫,還是大的驚人的、華麗的過分的畫舫;七艘大船,還是昔日作戰時用過的戰船。
它們一靠岸,岸上的人們登時滿眼都是船,再無半絲江上風景,不禁有抱怨的人狠狠剜了河上一眼,嘀咕這是哪家的豪商出門,擺的忒臭架子!
他還沒抱怨完,巨船之上飛下八個黑衫男子,當然不是為了找他麻煩,抱怨之人何止他一個,男人們各個緊身黑衣打扮,年紀不很大,卻是各個目光炯炯,尤其是下船時身姿利落瀟灑,讓人望了便知不俗,可是細一看諸人動作,竟只是循船靠岸的家丁而已。
此時已有人頓悟到,想是天子駕臨了!
一炷香時間,船舶靠停妥當,八人規矩立於河岸,眼觀鼻,鼻觀心,顯示了優良的素質。接著左首第一隻黑色戰船之上躍下一位綠衣服的美人,這美人飄落的身姿何其優雅高貴,身段曲線玲瓏,那翻飛的綠色錦緞竟好似波濤翻湧,襯得她水中仙子降臨世間一般的美。
她翩翩落地,身後十多位杏紅衫子的仙娥也逐一落於她身後,分列兩側,手中執著各式物件,一件件,一個個,都是光華奪目,精緻非常。
綠衣女子看了眼岸上,那些目瞪口呆的遊客尚在目瞪口呆,她纖手揚了揚,八名黑衣男人便當先走至桃樹底,客氣的清場。
好似被這排場驚嚇,那些人久久無法反應,最後在黑衣男人們耐心的三請之下,每人捧著一錠金鳳子呆滯著離去。
又有人遠遠地觀望著,畢竟連侍衛婢女也長成這副樣子,主人家該是如何的絕色傾城!更有人說定是仙府之人,凡間一日遊罷了!
眾說紛紜之間,仙娥們已經鋪排開來,圍著那棵確實挺大的老桃樹,屏風御織、軟榻小几、藿藤璃盞、茶具花品、琴榻香案,以至堂主們的分人席位,協息和盅臺都一一布全,手腳利落且擺放得宜。
眾人看著那些考究的置設,直覺的天人之隔,觀之不捨。也有不少剛得到訊息,或是方才在河對岸賞春的人陸續放棄觀景奔這裡聚來,可八位黑衣大哥站的圈子甚大,眾人被隔得出了兩三箭地遠,看得也不很清晰。
見那些仙娥一般的婢女們侍立一旁,眾人更是伸長了脖子等著看正主,哪知當先從黑船上走下的是個五旬老者,大家正嘆失望,又見船上躍下更多人,才知這些應是幕僚一類的門下士,心中微松,不禁更加焦心如焚的等著有人從畫舫上走下。
人下了一個又一個,皆是錦服華袍,舉止雍容,更有年少者,不過十幾歲年紀,竟也隱隱帶了高貴氣質,不似書呆子。於是人們又猜,是江湖上的哪家名門幫派出遊?!想想又搖頭,估計是想不出哪家武林派幫不窮的。
黑船上陸陸續續下了三十幾人不止,眾人被心中一股熱情慫恿,越是等待越是興起,終於等到當間畫舫有了動靜,人群中立刻熙熙攘攘興奮之意高漲。
此時黑虎等人安排了地上眾人進行周圍警戒工作,他向立於畫舫上的清寧示意,清寧頷首,接著從畫舫船首的雕像上彈出一個機括,清寧運掌力推動機關,喀啦啦幾聲響,一隻翎羽的鐵器飛至岸上石拓,隱隱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