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羽杉淡淡一笑,心領神會,兩人隨著眾人的目光看著樓梯。
客廳裡,佐藤轟走了衛隊,接著打起笑臉,又點頭又哈腰連連向譚嗣慶賠禮迸歉:“在下失禮,讓這幫糊塗的東西衝撞了大帥,在下鄭重陪禮道歉,請大帥海涵。”
譚嗣慶微微一笑,伸出手一下一下拍了三下佐藤的肩膀,挑挑眉轉身告辭,佐藤給他拍得莫名其妙,眨了眨小眼晴,連忙跟上,想親自送譚家父子到會館門口。
譚少軒緊隨父親的腳步,臨出門,他對著許飛揚挑了桃眉毛,眼角的餘光掃了掃被兩個日本兵抬著的艦艇模型,許飛揚眨了眨眼睛。
一行人在佐藤等人的相送下向外走,走到模型旁邊,許飛揚施個眼色:
“公使先生有心,這個模型做得的確精緻,我們大帥想借去賞玩幾日,多謝!”說完,兩個魁梧的侍衛已經伸手徑直將模型抬在手上,緊跟著走了出去。
日本兵茫然不知所措,還沒有弄明白對方說了些什麼,模型已經易手。
外面傳來夏漢聲帶領的守在樓下的衛兵一聲氣勢豪壯的“敬禮!”然後只聽得一陣腳步聲消失在樓下。
佐藤自然看到了被順手牽羊牽走的模型,有心令人搶回來,但是前面黑洞洞的炮口直對著自己,今晚一場鴻門宴不僅沒有成事,還惹到了譚嗣慶,唉,算了,這會兒不是心疼的時候,再說,就算有模型,南方軍政府也未必能造出一模一樣的長門艦,邊安慰自己邊看著譚嗣慶拂袖上車揚長而去。
譚少軒走到程銳光和駱羽杉面前,沒有說話,抬手認真地敬了一個軍禮。
程銳光舉手回敬,駱羽杉轉開了眼睛,看他們兩人似乎還有話說,便點點頭,走到了一旁。
既然日本人不想徹底撕破臉皮,譚少軒對眼前的事就不能不理,所以安排了兵士和大炮轉頭,方和佐藤心照不昏地打招呼告辭。
剛要坐進車子,譚少軒忽然停住低聲問夏漢聲:“少夫人呢?”
夏漢聲看了看他: “少夫人自己開車走了”
譚少軒聞言,抬頭看了看茫茫夜色,心裡低低嘆了口氣,杉兒.他真想令司機趕上去,但是譚少軒明白,現在不是時候,今夜此事發生,自己還有不少的事務要安排。日本人敢狗急跳牆,說明要麼有大事要發生,要麼他們已經安排好了後路,不管哪一點,對南方軍政府來說,都不得不查不得不防。
路上,程銳光與譚少軒同坐,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譚少軒有些奇怪,這樣的訊息杉兒是怎麼知道的?而且來的非常及時,如果沒有她的堅持,自己和父親今晚有可能會血濺會館.但是,他心裡的疑問卻沒有對著程銳光說出來,臉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 “程司令長官來的及時,看來有些事我們要早作準備,誨軍那邊麻煩程司令長官也速做安排。”
程銳光沉思著,看著剛才許飛揚放到車上的那個模型點了點頭。日本人的海軍力量越來越強大,自己這個海軍的最高長官不能不憂心如焚啊。
“重工業投資那塊,軍艦、船隻是其中的一部分,日本人倒是送來了很好的樣板。”譚少軒唇角微揚,給了程銳光意味深長的一眼。
程銳光微笑頷首,車子直馳大帥府。
暗夜深沉,風雨欲來。
駱羽杉覺得自己好像逃跑一樣地將車子開了出去,一路上彷彿夢遊般走著曲線。回到蕊園,駱羽杉覺得很慶幸是深夜,路上幾乎沒有行人,要不以自己剛才的魂不守舍,出車禍的機率是非常之大的。
車子停下,駱羽杉坐著沒動,直到亞玉撐著傘開啟了車門 :“四小姐,您的衣服都溼了,快下來吧”.亞玉伸手扶了她,駱羽杉勉強對她笑了笑,腿腳無力地下了車。
四小姐急匆匆開了車子出去,渾身衣服幾乎溼透了回來,而且臉色蒼白神不守舍,讓亞玉非常擔心,放好了浴缸的熱水請駱羽杉去洗澡,亞玉煮了薑糖水坐在廳裡等著。
很久,駱羽杉才從浴室出來,亞玉看著她喝了水,送她上了床,才很不放心地關上門走出去。
駱羽杉知道,自己從來沒有象今夜這般失態。沒辦法,心裡那潮水般的湧上來的陌生情感己經將她淹沒,她再也逃避不了,她被逼著要面對自己真實的情感。
不知什麼時候,她愛上了譚老二。
駱羽杉心情複雜,思續申百昧雜陳,半晌唇角浮起一抹自嘲的苦笑,自己是不是很傻?這份婚姻眼看就要破滅的時候,自己才發現,竟然愛上他了。
他身陷險境,心裡那種毀天滅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