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房裡
“啊”
“瀝哥好痛救救我!”
“啊我不要生了”
“”
眼看著那倆穩婆說胎水已經有了,可女人卻越叫越悽慘,甚至手指掐著他的肉連意識都疼得快沒了,嘴裡也開始嚷胡話了,龍瀝拳頭攥緊了又松,鬆了又攥緊,若是眼睛能殺人,負責接生的倆穩婆全身上下怕早就被那雙陰戾駭人的眼睛被戳成千洞剜孔了。
“為何她還不生?!”
“信不信本王把你倆拖出去斬了?!”
“”
每次女人喊一陣,某爺就會咆哮一番。
進進出出打水換水的丫鬟大氣都不敢喘,倆穩婆做了一輩替人接生的事,本來應該算是得心應手的事,如今就彷彿渾身揹著枷鎖在做事。
“王妃,吸氣、吸氣用力、使勁用力”
葉小暖痛得五官近乎全失,只顧著亂嚷、亂扭身子,若不是她肚子圓圓的沒法滾,恐怕早就不知道滾了多少圈了。那兩條腿胡亂的踹,最後被倆穩婆一人按住一隻腳才將她控制下來。
“媽呀瀝哥救救我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啊”
看著那比生不如死都難受百倍千倍的勁兒,龍瀝比她氣喘得都還厲害。一手給女人不停的擦著臉上、脖子裡的密汗,另一隻抓住她的手從始至終都沒鬆開過,儘管被她無意識的掐傷了皮肉,可他還是依舊跟她手指糾纏在一起。
將她亂擺動的頭固定住,他俯身低頭在她唇上啄了啄,壓制著心底的緊張,用著從來都沒有過的耐性哄她:“暖兒聽話,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好,為夫在這裡,什麼都不用怕”
男人的哄就似止痛的良藥般,讓葉小暖眼裡瞬間有了清明,雖然陣痛依舊難捱,但至少她心裡深處某種信念在不斷的加強。
“王妃用力用力啊!”倆穩婆不停的用手探她身下,也試著用手緩慢的擠壓她高聳的肚子。
幾個時辰就這麼過去了,房裡女人的喊叫聲斷斷續續,時而高時而低,倒是男人咆哮的聲音越來越大
門外不遠的石桌旁
閩蘭欣、龍易天各自左在一方,兩人視線都緊緊的盯著房門。
“大嫂。”突然的,龍易天打破了沉悶緊張的氣氛,把閩蘭欣的思緒喚了回來,“孀兒她是真的不願理我了。”
他用的‘我’而不是‘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而不是疑問的語氣。
閩蘭欣看向這個曾經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男人,想當年,面前的這個男人在三個男人之中最是瀟灑不羈。如今,卻能因為一個女人而顯得頹廢和無措。
嘆了一口氣,閩蘭欣低緩而認真的對他說道:“你既喚我大嫂,那今日就許我以兄嫂的身份與你說一番話。弟妹的心結並非一日所有,她今日能這般對你,你也應該好好想想這些年來你都做了些什麼事,才讓她對你如此心灰意冷。
女人嘛,誰沒有個小心眼的,但弟妹能默許了二十年你的多情,在我眼中,這已經算是值得佩嘆的了。她自與你成親,二十年來替你操持後宮,與眾多的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不說,還得時時刻刻防備著其他女人的心計和使壞。你母后在世之時,還得忍受婆婆對她的不滿和刁難,為人妻、為人媳、為人母,她沒有一樣落人話柄。如今她能拋下所有的一切,哪怕最一個最普通的百姓,她也甘之如飴。為何?
因為她過去的二十年活的坦蕩,她可以摸著良心說她不欠任何人。
在你身邊,雖說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可不是每個人活在這世上都是貪圖富貴的。她在你身邊,只會覺得自己是被困在牢籠之中,非但不能隨心所欲,反而處處小心,甚至還眼睜睜看著自己丈夫擁著其他女人暢言歡笑。你覺得你給了她最尊貴的身份,可是在我眼中,她卻從來不曾覺得自己幸福過。”
龍易天皺著眉頭閉著眼聽完,腦海裡像是波濤在翻騰一番。
睜開眼,他帶著一絲懊惱和沉痛的看著閩蘭欣:“大嫂,實不相瞞,自她失蹤那天裡,我就已經有所悔悟。我只知自己曾經從未專一的對待過任何一個女人,但在那天之後,我突然就想只對她一個人好。我退了皇位,我銷聲匿跡四處尋找,也是為了今日能有彌補她的一天可惜,她卻已經不再給我機會”
閩蘭欣搖頭淺笑:“她對你的心已經在那二十年中慢慢的被消磨了,你以為只是你三言兩語的一番話就能打動她?”
突然的,龍易天緘默不語了。
話已說得如此直白,閩蘭欣知道他是聽了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