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學些好的,偏盡往這上頭用心思。”
胤禩見弘暉的小嘴一癟,低頭可憐兮兮的模樣,忙笑著溫聲道:“這雁到了冬日是熬不過北地的寒涼的,秋日一到便要往南去了,你又怎麼養的住呢?等回去讓你阿瑪尋個技藝好的匠人,扎個大雁的風箏給你玩,這樣好不好?”
他說完抬眼瞧了胤禛一眼,只見胤禛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弘暉這才復又笑了起來,拉著胤禩問這問那,又說:“若是恬兒能一起來就好了。”
恬兒是胤禩給弘旺起的小名,惠寧生他時候艱難,便說應取個小名鎮鎮。胤禩想了半日,才定了這個恬字,取恬淡寡欲,恬然自安的意思。以此也不難看出胤禩對這個兒子不求高官厚祿,但求一世坦然,無愧於心即可。
“恬兒太小了,若是帶他出來做什麼都要束手束腳的了。”胤禩笑著輕輕捏了一下弘暉的臉頰,“等回了府,你再去陪他玩。”
“好。”弘暉乖巧的點了點頭,“等風箏紮好了,我帶著恬兒一塊兒玩。”
胤禛在對面看著這叔侄倆笑語晏晏的模樣,臉上的神情也不由軟下了幾分,最重要的是,看著那人臉上毫無顧忌的笑意,他心裡也更安穩了幾分。
等過了正午,日頭便有些炙熱了,弘暉也精神不濟的泛起了睏意,胤禛便支了個嬤嬤帶他到後頭車子上去睡。弘暉一下去,車子裡頭立時顯得安靜了許多,胤禛瞧見胤禩靠著個五蝠金紋的軟枕,手裡握著一卷書。微風將他的眼睫吹得輕輕顫動,胤禛見狀不由心裡一動,“你不眠一眠?往常你到了這個時辰,都是要小憩一會兒的。”
“不了,這會子睡覺倒覺得是枉費了外頭的景兒。”胤禩撂下書笑道,“這樣怡人的風光果然還是要到鄉間來尋。這涓涓細流,夾岸綠蔭,如今瞧起來真讓人覺得舒坦。”
胤禛輕笑著頷首,“這有什麼難的?你若喜歡以後常來便是。早就該出來轉轉,天天悶著實在也不是回事。”
胤禩瞧著他眼中的關切之意,心中瞭然,微微一笑道:“四哥多慮了,我又豈是那樣憂思過剩的人呢?”
“我是看你這大半年一貫佯裝無事的模樣,總覺得替你累得很。”
“沒什麼佯裝無事的,不過是為了活著那一口氣罷了。”胤禩輕哂,“說起來,人人都道天家尊貴無匹,只是這個中滋味呵。”
胤禛見他喟嘆著搖了搖頭,不由皺眉道:“老八”
“若是有一日清閒了,去江南尋一處依山傍水的地方置個院子。擺些花草藤蘿,開一塊地種些菜,也學著陶淵明那般小隱於林。”
胤禛被他說的眉心一動,溫聲道:“總會有那一日的,到時候你若住膩了江南,咱們就去雲南,若是住膩了雲南,咱們就去塞外。”
胤禩聞言一笑,剛想說怕是沒這樣容易,便發覺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外頭有人稟報說到了。
弘暉自後頭的車上讓侍衛抱了下來,看模樣還有些睏倦,只是當他瞧見莊子旁那一大片馬場後,頓時睏意全消。
日光傾瀉而下,灑在遠處遼闊的草海上,映在碧波盪漾的清澈湖水上,隱隱能聽見交錯複雜的馬蹄聲自遠處傳來。這裡的風似乎帶著一股草氣的清香,胤禩定定的看著,不由想起了當初在草原上的情形。
莊子看著倒是不小,院牆壘的極高,玄色的大門外立著兩尊石獅子,裡面的僕從手腳利索的將眾人的行裝卸下。進門的照壁上書‘紫氣東來’四個大字,甬道以各色鵝卵石鋪就而成。院內栽種了大片的竹林並著芭蕉,望著便覺得涼快。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贏了上來,恭敬的請了安,胤禛指著他向胤禩說道:“這是莊子上的管家,姓蔣。平日若是短了什麼,招呼人吩咐他便是。”
胤禩笑著向那人點了點頭,而後便由他引著進了內院。這莊子裡頭果真是不小,走了好一會兒才到,弘暉同嬤嬤一起住在西邊的院子,胤禩同胤禛住在東邊的兩個廂房裡。
進屋坐定後,這才喝了杯茶潤潤嗓子,胤禩環顧著屋內的擺設。雖是簡簡單單的陳設,可一瞧便知道不是隨意置辦的,一應俱全不說,還樣樣精巧。他笑著看向胤禛問道:“這莊子是四哥什麼時候買下來的?外頭看著恢弘,裡面倒是精巧玲瓏的,瞧著有幾分南方院子的格局。”
“這是南巡之前我剛買下來的,這兒偏僻,院牆自然要壘的高些。那主人家是個南方人,彷彿是老父病重急著回去丁憂,這才脫手讓出來的。”胤禛笑著攜過他的手道,“怎麼樣?這地方可還入得了眼麼?”
“確實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