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康熙走下御輦,神色平和的沉聲道:“平身吧。”他對那一眾官員只是一眼掠過,卻深深的看了一眼立於範承勳身側的那名官員,招了招手道:“東亭過來。”
胤禩對這魏東亭的印象已經有些模糊,現下也不由仔細的打量了他兩眼。這人約莫四十來歲的模樣,白面無鬚,氣度從容,穩穩上前幾步行了禮。康熙虛扶了一把,似乎頗有些感慨,拍了拍魏東亭的手道:“隨朕一起進去吧。”
這魏東亭雖然盡是正五品的官員,然織造官卻是由內務府親派至地方上的,論起來可算是欽差了。故而他品階雖低,卻僅立於範承勳身後,權勢不可謂不大。更何況他又是康熙的得力心腹,便是範承勳也要讓他幾分的。
若是這魏東亭恃寵而驕,在任上肆意妄為,想做個貪官是在容易不過的事了,可這人偏偏就是個清正廉潔,克己奉公的性子。倒是不知他是深諳為官之道呢,還是為人當真如此正直。胤禩在一旁暗自思忖著,跟在康熙身後進了院子。
園子是一貫的江南格局,花木錯落,樓臺林立。山石依水相傍,碧潭同亭臺軒榭遙遙相映,同北方園子的軒昂之勢大不相同,處處可見秀麗精巧。
康熙舟車勞頓已覺乏累,便也無心再細細遊園,只命眾人道了乏退下,獨留了魏東亭下來同他說話。範承勳則引著眾人去往各處廂房,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胤禛和胤禩倒是住在了同一處院子裡,做了鄰居。
“六逸齋,”胤禩瞧了眼園子上頭的匾額,笑著說道,“這名字取的倒雅緻,用的是竹溪六逸的典故?”
“八貝勒真是天資聰穎,正是因這園內種了一片紫竹,抱水而立,才取了這個名字。兩位貝勒一路辛苦,不如先稍事歇息吧。”
胤禩笑著點了點頭,“倒是雅緻。”說罷打量了範承勳兩眼,笑道:“範大人怎麼如此拘謹?說起來咱們好歹也算是舊識,不必這般小心翼翼的。還是說範大人不願同咱們多說,看不上咱們呢?”
範承勳對這個八貝勒可說是避之不及,那次江西茶市的案子險些讓他丟了頂戴,如今見胤禩還一臉笑意的模樣說著這番話語,更是覺得背後冷汗直冒,忙不迭的垂首道:“下官豈敢,下官豈敢,能與兩位貝勒相談乃是下官求之不得的福分,只是思忖著兩位貝勒一路勞累,這才下官可是萬萬不敢怠慢啊。”
胤禩聞言笑了笑還未開口,胤禛便在一旁微皺著眉頭淡淡道:“行了,說起來也確實是累了,就不送範大人了。”言下之意便是下了逐客令,範承勳正是求之不得,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戰戰兢兢的退了下去。
胤禩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見僕役們皆進屋去收拾打理了,便同胤禛笑道:“四哥怎麼這麼快就把他給打發走了?我還想同範大人多敘敘舊呢。”
胤禛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走至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又指了指對面示意胤禩也坐下。而後方悠悠道:“一個範承勳算得上什麼?這次是皇阿瑪奉太后南巡,太子沒跟來你卻反而來了,他自然是心神不寧了。想處置他連絆兒不用下,何必花功夫在他身上。”
胤禩微微一笑,隨手拂去了落在胤禛肩頭的一片樟樹葉子,“四哥說的是,到底是我氣度小了,想到他當初的斑斑劣跡,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這倒也無妨,就同這葉子一樣,拂去便是了。”胤禛拍拍他的手,緩緩道,“這魏東亭還真是受皇阿瑪厚愛,一屋子誰也沒留,只單單留下了他陪著敘話。這江寧織造一向是頂著天子的顏面在地方上任職,可大致都是輪流交替的,唯獨這個魏東亭,在這任上已經做了六年之久。”
胤禩心想,何止六年呢?這江寧織造自魏東亭接管之後便再也沒換過旁人,等再過上兩年,康熙更讓他兼了兩準鹽運使的位子。無論哪個都是大大的肥缺,康熙卻能安心的交由魏東亭一人,可見對他的深信不疑。思及此,胤禩不由苦笑,只怕康熙對他們這些兒子也不會如此的推心置腹。
“這魏東亭是皇阿瑪的伴讀,其母又是伺候過皇阿瑪的嬤嬤,情分自當不同。”胤禩微微一頓,眸子裡含著笑意,“聽說他小時候便是布庫的好手,對皇阿瑪擒鰲拜也是立了功績的。我原以為是個武將模樣的人,卻不想倒像個書生似的,當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你瞧著不也是文文弱弱的,還不是射的一手好弓?倒還說起旁人來了。”
胤禩被他的話一堵,不服氣的反駁道:“誰文弱了?敢情出去賑災把自己累倒了的人,可不是我。”
胤禛不以為然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