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有二十餘載。不意忽染暴戾狂易之疾,朕以祖宗所遺洪業、及萬邦民生、不敢姑息、遂行退廢。然幸其雖被鎮魘、已漸痊可。如今復正儲貳之位。”並命大學士溫達李光地為正使,刑部尚書張廷樞、都察院左都御史穆和倫為副使持節,授皇太子胤礽冊寶,復立為皇太子。其正福晉亦復立為皇太子妃。
“皇阿瑪這託詞尋得倒是好,當年說他不忠不孝殺父弒君,現如今倒成了蒙受鎮魘,卻已大愈。”胤禛玩味一笑,頗有些不屑,“你這手到現在也不見好,他卻好端端的回了毓慶宮。不過這就是眼下罷了,若到了來日,我定要他十倍百倍的償回來!”
胤禩彼時正細細的寫著一副字,面容寧靜平和,微微一笑道:“哪裡用得上你動手呢?且看他這回出來自個兒能否端正了行徑吧,皇阿瑪如今同他已有嫌隙,只消稍稍一點動作,便可讓他二人分崩離析、破鏡難圓。”
“無論如何,今時今日他還能得享富貴,實在是便宜他了!”胤禛頗有些不忿,卻見胤禩只是低頭自顧自的寫著,不由好奇向前湊去,“寫什麼呢?”
胤禩剛剛住筆,邊翻袖子邊笑道:“沒什麼,不過是寫一副字來明志省身罷了,我這一手字最是拿不出手,四哥可別看了。”
胤禛低低的笑了兩聲,攬過他就勢親了一口,“你便是寫的形同狗爬一般,在我眼裡頭也是好的,怕什麼?”說罷便托起了那副字,胤禩自換了左手之後便改練了草書。雖說何綽和胤禛都寫得一手董其昌的好字,只是他卻始終效仿不來,反倒是這草書寫的確有幾分樣子。
“不羨黃金罍,不羨白玉杯;不羨朝入省,不羨暮入臺;千羨萬羨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來。”胤禛的聲音低沉渾厚,讀起來聽著十分悅耳。閱罷之後他倒頗有些驚詫,瞧向胤禩道:“陸羽的歌?怎麼想起這個了?”
胤禩淡淡一笑,徑自走至窗邊撥弄著怒放如火的杜鵑花,溫聲道:“我方才不是說了?不過是為了提點自身,自省明志罷了。”
胤禛放下手中的宣紙,上前走至他身旁,“陸羽一生正直,鄙夷權貴,蔑視金銀,你說以上皆不羨,難不成是嚮往他那樣的日子?”
“流水淙淙,高山巍峨,撫亭浥泉,品茗飲茶。這樣的日子豈不比這天天你死我活的爭鬥痛快自在的多?”胤禩低低嘆了口氣,倒顯出幾分悵然來,“置身其中越久,我便越是厭惡這朝堂政權。”
“現如今天下看著太平安樂,只是我打理著戶部,卻也明白眼下的盛世山河不過是個空架子罷了,貪贓枉法數不勝數。這樣的世道,你這個賢德郡王豈能萌生退意呢?”胤禛笑著溫聲開解他,忽而話鋒一轉,“對了,你還記不記著那年咱們曾商議過,若要治貪汙,先要查挪用?”
胤禩點頭,“自然是記得的。”
“依你之見,眼下可到了時機麼?”
胤禩略一沉吟,正色道:“太子如今剛剛復立,皇阿瑪此舉也是為了平息爭儲之鬥。更何況你當時推舉的本就是他,此時若要進言倒也不是不可,只是需尋個好的由頭才行。”
“我心裡有數,你放心吧。”胤禛執起他的手輕拍了拍,溫聲說著,“弟妹的身子可有起色了麼?聽說換了位太醫?”
胤禩說起此事更是眉頭深鎖,苦笑著搖頭道:“換了這一位卻也不怎麼濟事,現如今我也是沒法子了,只能用參湯等物給她吊著精神罷了。”
胤禛一驚,“怎麼竟至於這個地步了?”
胤禩不願讓他為自己府上這些事情憂心,輕輕吁了口氣便溫聲道:“無妨,且再看看吧,四哥你瞧瞧。”
胤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透過窗格瞧見院子裡頭,弘旺握著一把小弓,弘暉在一旁悉心指點著他,兩個人笑著對準院子裡的一塊小木靶,射了幾下雖都偏了,弘旺卻也不急,仍是笑嘻嘻的讓弘旺一點點指正著他。
“恬兒可真是胡鬧。”
胤禛笑著挑眉,“你也瞧出來了?”
胤禩無奈笑道:“分明姿勢和手法都學會了,那日在我跟前還連連射中了三支,怎麼今兒個就全然不成樣子?想纏著弘暉陪他玩耍,卻也不該這般模樣。”
“說起來實在是有趣,我瞧著弘暉這兩年的性子,倒越發像你了,無論跟誰總是溫良恭儉,笑臉相迎的。”
胤禩好笑的瞥了他一眼,打趣道:“四哥這是吃醋了不成?即便是如此我也不能讓恬兒學了你的樣子去,天天繃著一張臉,日後可不是要將姻緣都給嚇退了麼?”
“你可真是不老實,三兩句不損我一下就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