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難過,與羞辱。
張嫣忽然起身道。“我今日興致好。去小灶房做點小菜吧。”
張皇后素愛品試美食,椒房殿尚膳聞名於未央宮。據說有多半便是出自張皇后的指點。食官令岑娘更是經常與張嫣切磋廚藝。她踏足膳房,本也是常見地事。
荼蘼女官正在殿中囑咐侍女小心翼翼的伺候今日的皇后娘娘的時候,忽聽得殿後轟隆一聲,聽聲響,正是從御膳房傳來。吃了一驚,連忙三步奔作兩步,趕了出來。
“娘娘。”她跨進去,忽然失了聲。
灶臺上一片狼藉,中央一口岑娘平日裡常用的圓口灶,火苗嘩地一聲噴出來,燒的案上一片漆黑。只有張嫣彷彿早料到了會這樣一般,遠遠的躲到一邊,此時慢里斯條的伸手捋了捋鬢。除了面上落了一點點灰。連髻都沒有亂上一根。
而四周侍立的宮人,目瞪口呆。
張嫣咳了一聲。轉身吩咐道,“找個人就將這兒收拾收拾。然後咱們繼續。”聲音清凌凌的。
“不必了吧。”岑娘一個激靈,連忙道,“皇后娘娘,你若是想吃什麼,吩咐下來。臣用盡全力替你做出來。你金枝玉葉之身,在一邊指點指點便是我們的榮幸,哪勞你親自動手呢?”
“那怎麼成?”張嫣調皮的伸出食指搖了搖,示意噤聲,道,“陛下最愛吃菰飯了,本宮親自動手,也是本宮對陛下的一片心意。”
她地面上如平常一般笑地燦爛,仿如春日花開,聲音亦清甜儂軟,聽著卻像颳著冰渣子,分明底下蘊著一片寒意。
有你這麼表示心意的麼?
眾人打了個冷顫。
“娘娘,”前方傳來岑娘慘不忍睹地聲音,聽起來很是虛弱,“做菰米飯不用放苦酒吧?”
“咦,這是苦酒麼?”張嫣驚異道,“我以為是酢醬呢。”
荼蘼遠遠在外頭聽著,不由呻吟了一聲,撫頭心中祈求道,陛下,你若是自求多福,今天,至少是今天,便不要來椒房殿了吧。
然而天不遂人願,十之。這一日,劉盈心情不錯,縱使因前段日子的出巡而宣室殿中積壓了不少政事,批覆之時唇邊亦噙著一抹笑容。忽覺疲累,見天將近酉時,便道,“時候不早了。朕便不留各位愛卿了。餘事明日再議便是。”
相國曹參待眾臣告退,卻落後了一步,道,“陛下,有一件事,臣不知當不當說。”
“哦?”劉盈訝異抬頭,道,“曹相國乃是先帝重臣,朕素來倚重。但說無妨。”
曹參摸了摸鼻子,苦笑道,“陛下巡幸沛郡之時,太后娘娘經常來未央宮,過問政事。”
劉盈搖搖頭,笑道,“朕當什麼事呢?朕素敬母后,若有難解之事,亦會垂詢於長樂宮。太后在朕出行之際,偶爾關心於政事,亦不是什麼大事。”
“若是不只是偶爾呢?”曹參憂慮道。
“什麼意思?”劉盈怔了一怔。
“陛下與太后乃是母子至親,本為一體。太后是先帝妻,不說先帝打下這大漢萬里江山,其中亦有太后一分功勞。便是當年臣等在沛縣未博富貴之時,也與太后有深厚交誼。太后非可以一般婦人待之,持國穩重,有時甚於陛下。所以朝堂之上有難決之事,陛下必先問於長樂宮。此乃陛下仁孝,也是我大漢的福氣。但是陛下,這大漢天下畢竟姓劉。陛下可與太后共天下,太后卻絕不該繞過陛下插手政事。”
“而這這大半月來,太后幾乎事靡鉅細皆親問之。更有事不問百官獨斷專行。”
劉盈沉默了一會兒,道。“相國先回去吧。”
他想了一會兒,道,“召郎中令陳平到宣室殿來。”
待陳平入內,劉盈問起近日未央宮中人事細微之處,然後在宣室殿中獨自坐了一會兒。
“陛下。”韓長騮問道。“今晚打算往哪位娘娘處?”
未央宮中,王八子因有身孕而新貴。他本以為皇帝此日也會去清涼殿看望。卻不料劉盈的腳步踱了一刻,抬頭道。“唔,去皇后的椒房殿吧。”
他甫踏入椒房地時候,就覺得與往日椒房的閒適頗有些不同,而迎他入內的荼蘼回望一眼,目光似乎帶了一點憐憫。劉盈正莫名其妙。抬頭卻望見殿中阿嫣站在梯子上,踮腳從架頂端上取下一卷來,身段歆軟。
“小心一些。”他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將她抱下來,皺眉道,“椒房殿有那麼多侍女,你隨意喚個人幫你便是。何必自己親自去取?”
張嫣笑了一笑,若在旁日,自然有人攔著自己。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