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先帝九年後的起居錄取出來給朕。”劉盈吩咐道。
“諾。”小吏揖拜應道。
天祿閣進深頗深,顯得有些陰暗,天光從直欞窗中透進來,微小地塵埃在光束中歡快的動盪,劉盈立於窗前,靜靜等候。
漢匈之間的和親總算塵埃落定。劉敬卻依舊被羈押在廷尉獄中,不能開釋。母后認為劉敬當年私與冒頓約,忘君恩,負故國。而先帝既逝,便無人可證當年劉敬是否真的曾將此事稟於君前。
起居錄置於卷架的最頂端,青衣書吏攀登梯子去取。天祿閣經常打掃揩拭,書卷上倒沒有落下什麼灰塵。他將厚重的竹簡放於懷中,一個不小心,架上的數卷竹簡帶落,砸在地上。
“怎麼了?”劉盈聽到了聲響。
書吏吃了一驚,連忙跪地叩拜,“臣罪過。”心中一酸,忍不住落下淚來。
便本來有氣,看到這樣子,劉盈也禁不住失笑,“這麼點事,男兒丈夫也要哭啊?”
“收拾一下,把起居注拿出來給朕。”
“謝陛下。”
要說不怨劉敬生事,那是假的。但劉盈還是不願意冤枉臣子,在九年末的起居注中找到了那條記錄,他嘆了一聲,將竹卷放入袖中,不免望了適才那個哭泣的書吏一眼。他青衣消瘦,面容清秀。
“朕應該見過你數次。”劉盈道,“是在”
“臣曾在相國官署執贊導之事。陛下勤於政事,來往官署之間,臣曾有幸效勞三次。”
“哦。那你怎麼卻到天祿閣來了?”
“那是”閎孺激憤欲言,面色潮紅,卻終究咬住了話尾。
“怎麼了?”他又取了數本天祿閣孤本典籍,吩咐從人帶回宣室,不經意問道。
閎孺卻是委屈了很久,終究忍不住道,“臣不知道出於何因得罪了張娘子,讓她命人將臣貶到了這天祿閣。”
雖然同為宮官,但天祿閣的清苦與相國官署比諸,實在是天差地別。
“阿嫣?”這回答到實在是讓劉盈吃了一驚。笑道,“不會吧?阿嫣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閎孺攏手叩拜,“臣若有錯,心甘情願受罰。只是臣實在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好了好了。”劉盈沒多大耐心說話,擺手嘆道,“你先隨朕回宣室殿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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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只好重打。於是今天就遲到了。
再於是因為承諾過今天回漢朝,so,多加了後面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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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閎孺,因為多方原因,應該不會出現深入情節了。
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 一零五:情思(上)
五月的時候,張嫣與母弟返回父親張敖的封邑宣平,一路上,魯元時不時的憂慮的看著她,張嫣轉面微笑,“阿母,”她將臉頰枕在母親膝上,溫聲安慰,“你莫要擔心,我很好的。”
“我會一直陪著你。”
直到老去。
車外一聲喧鬧,御人手忙腳亂的勒住馬,讓馬車停下。雞鳴聲,牛羊聲,馬嘶聲,男孩子的笑鬧聲連成一片,一個聲音撲到車廂外頭,連聲叫道,“阿姐阿姐,你回來了。”
是弟弟張侈。
張嫣放聲微笑,掀了簾子跳下車去,看車外一片熱鬧的情景,扯過張侈訓道,“你看看你們,弄成什麼模樣?”又對站在數尺開外的張壽笑道,“阿壽也在啊。”
“不公平。”張侈掙扎道,“阿姐對三弟就那麼溫和,對我就是又罵又扯的。”
“阿姐,”馬車中張偃從睡夢中醒來,探出腦袋,迷濛道,“你在和誰說話說呢?”臉上還殘存著兩分睡意。
張侈的面容微微沉下,張壽也僵了僵。
張嫣回頭招手道,“阿偃,下來。”
於是張偃努力睜了睜眼睛,聽話的跳下車來,邁著小短腿走到他家姐姐身後。
“這是侈,這是壽,”張嫣拉著他的手為他介紹道,“雖然以前你沒有見過他們,但他們都是你的哥哥哦。”
“這是阿偃,”她復對張侈張壽笑道。“你們都知道的,以後要像我愛護你們一樣愛護弟弟哦。”
“侈和壽麼,”車中,魯元咳了一聲,喚道。
張侈張壽俱恭敬地走到嫡母的車前。喚道,“母親。聽說你和阿姐回來,便特意出來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