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睫毛倏忽的眨了一眨。
歷史本應該接著屬於它自己的方向發展,其中,唯二存在的變數,一個是我,一個是你。
瘀氏王帳中,蒂蜜羅娜問身邊侍婢,“哥哥現在在做什麼?”
“回大瘀氏的話,”侍婢恭敬答道,“前幾天,有一個漢人涉過句注山,被前線的白羊王呵澤抓獲,說是求見左谷蠡王。左谷蠡王便讓人把他帶過來,如今正在客帳中接見。”
“知道了。”蒂蜜羅娜回過頭說,“一會兒,左谷蠡王回來,跟我說一聲。”
明亮的松炬火把排成兩行,一路從王座燃燒到大帳出口之處,將閼氏王帳照耀的亮如白晝。蒂蜜羅娜來到掛在壁上的草繪牛皮卷漢匈地圖之前,用硃砂在雲中城上畫了一個圈。
哪怕擁有絕對的戰力優勢,打仗也是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雲中雖然不併是一座她十分放在眼中的城池,但先是樓煩王從城下遠遁,匈奴計程車氣已洩;並且給了雲中一絲喘息的機會,如今大概已經同附近的幾個郡縣連通起來,重新組成了一道防線。便是此時另指派一支匈奴軍隊重新殺回去,只怕也不是那麼容易能夠再打下來的了。
更何況,匈奴人作戰一向是一往直前,再勞師動眾的讓他們為一座孤城走上一段回頭路,本身,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那麼蒂蜜羅娜按了按手中的硃砂筆。
便只能它苟延殘喘了。
她眸中微微不快,雲中城的未陷落,雖然在繼雁門郡所在善無城之後,又給匈奴在戰線後的腹地埋下了一顆釘子,是一件不太美妙的事情。不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計謀都沒有生存的必要。
她輕輕撇了撇唇。
縱然雲中太守孟舒有意作亂,憑著自家哥哥的勇武和匈奴一共十萬騎軍,又何懼之有?
“哈哈哈。”渠鴴大笑道,“有你和你主子這樣的人,大漢何愁不亂?”
尖嘴猴腮的使者眼中閃過一道憤怒,復又不敢相抗,低下頭來,“這麼說來,左谷蠡王是不答應和我家王爺的合作嘍?”
“不”渠鴴收了笑,搖頭道,“能夠輕而易舉的得到大漢三個郡縣,我為什麼不答應?反正,”聲音輕蔑。
鬥起來的又不是我們匈奴。
命人安置了吳王使者,渠鴴向自家妹子的帳篷走去,遠遠的,婢女在帳外見了,忙掀簾稟道,“閼氏,左谷蠡王過來了。”
蒂蜜羅娜忙放下手中的硃砂筆迎過來,“哥哥。”笑意柔和如三月暖陽。
“阿蒂,”渠鴴進賬,拊掌笑道,“再過一日,劇陽必能拿下來。”
蒂蜜羅娜巧笑嫣然,“恭喜哥哥,哥哥戰神的稱號,果然名不虛傳。”
渠鴴目中便閃過傲然之色,口中卻謙遜道,“阿蒂不要這麼說,若不是單于如今在位,很少出來帶兵,這戰神的稱號,是輪不到我的。”
蒂蜜羅娜咯咯地笑,“單于善戰,哥哥也善戰。你們兩個都是英雄。”
渠鴴一笑,“果如阿蒂所猜,真有漢朝的諸侯王派使者前來與我結盟,希望我在北地拖住漢人朝廷大軍。”
蒂蜜羅娜悠悠一笑,“漢人就是這樣。是世界上最聰明的種族,也是,最善於內鬥的種族。”
“這麼說起來,”渠鴴沉吟,“你之前的猜測都是真的,長安城中,那位漢人皇帝這時候真的重病快要死了?我記得,劉盈今年才二十四歲吧”
“有什麼不可能的?”蒂蜜羅娜輕輕道,“若非大漢皇帝病重將亡,那些個諸侯王,怎麼敢在這個時候異動?”她猶豫了一下,“我本來,其實也不是很確定的,因為有那個變數存在,一切都變的撲朔迷離,可是,後來一些事情的發生,證實了我的猜測。”
“什麼事?”
“你可知道,”蒂蜜羅娜微笑,“夏五月,漢帝命太尉周勃為將軍,領十萬材官守滎陽;過了半個多月,有命潁陽侯灌嬰領上郡兵?”
“知道啊。”渠鴴點了點頭,茫然問道,“那又如何?”
蒂蜜羅娜敲了敲他的腦袋,懊惱道,“你覺得,為什麼漢帝會讓兩支大軍分守這兩處?”
“因為。”渠鴴猛一個激靈,“你是說,那個時候,漢帝就已經開始生病了?”
“嗯。”蒂蜜羅娜點了點頭,用硃砂筆在身後草繪地圖上指點道,“滎陽為關中關東分界點,守滎陽可守住關東諸侯王異動;而上郡,是為了看住我們匈奴。”
她抬了抬頭,看著渠鴴,輕輕道,“擺出這麼大的陣勢,至少是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