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看著慢慢梳起的頭髮,閃閃的珠釵束縛住成了一個高髻,幻如隔世的感覺很不真實。翠紅幾個服侍著換好了大紅嫁衣,肩頭披上一襲緋紅的巾帕,林夫人半蹲著腰給二丫畫著娥眉塗著胭脂,點點紅粉在空氣中暈染出絲絲香氣。
二丫看著鏡中的人,悄悄鬆了一口氣,還好林夫人沒畫濃妝,淡淡的妝粉不算高妙勝在清新。白裡透紅的臉蛋,彎彎娥眉微翹,透出了一股喜慶。
這份妝容還算中規中矩了,他們的婚事本就是風頭浪尖,二丫不想再引起麻煩,還是這樣合適些。
廚房裡端來了一碗飯,二丫按照禮儀嬤嬤教過的規矩,將嘴裡含著的飯吐在了林夫人拿著的紅色巾帕上。
慶平侯夫人和林婦人都是有臉面的人,她們陪著二丫坐了一會說了幾句就被人請去吃席面了。
屋裡很快就只剩下了二丫和翠紅,二丫坐著不能亂動,兩世為人這次是真的緊張。
“你讓個小丫頭在外邊看著就行,趕緊去吃點東西吧,這忙起來還不知道到什麼時候呢?”二丫對著翠紅說著,她一早滴水未進,但是緊張已經把飢餓趕的無影無蹤了,翠紅可不一樣今天還得她多照看著,院裡院外她們認識的人可沒幾個,只要今天順利到頭就好了。
“姑娘,沒事,早先我趁機吃了幾塊點心。”翠紅安慰的說著,她也知道這一出院子就是一抹黑,能不離開姑娘她都不會離開。
門外的喧鬧還在繼續,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門口,清晰的爆竹聲傳入了耳朵,二丫感覺自己的手腳開始有點沒知覺了,她懷疑一會不知道該怎麼邁腳了。
慶平侯夫人和林夫人攙扶著蓋著蓋頭的二丫到了廳堂裡,空蕩蕩的高位上,二丫想起了生前的爸爸媽媽,如果他們知道自己擔心的女兒嫁人了會不會很高興。
兩次婚姻,前次是逃離,這次是認真。因為認真所以在乎,她希望高堂上有親人給予教誨,可是滿院子沒有可以擔當的人來。
在林夫人的悄聲示意下,先面向皇城的方向行了大禮,轉身對著高堂行了磕了頭。嗩吶聲重新響起,一個身材高壯的婆子蹲在了面前,透過蓋頭下的空間,負上了婆子的背,腳步離地自此苦樂自知。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嘈雜的聲音,婆子堅實的腳步,轎簾被人揭起,婆子背對著轎子慢慢放開手,二丫踩到轎裡慢慢坐好。
二丫想起了那年自己蓋著紅蓋頭坐在搖搖晃晃的牛車上,緊繃著身子就怕蓋頭突然掉下來。念頭一閃,她想到了和卓越鵬在一塊的點點滴滴。
一個未炸開的鞭炮迸進了轎子,打在二丫的繡花鞋上,回神的二丫在轎子的升起中慌亂的穩住身體的平衡,第一次做轎子真的很不適應,連個把手都沒有!
少了送嫁的親人,婚禮多少顯得清靜了很多,周圍民眾的聚集圍觀增加了很多人氣。
委屈毫無徵兆的來臨,淚水不可抑止的打溼眼眶,無根浮萍似的心撓心的疼,以後的生活會不會幸福,恐懼、不安、緊張一齊湧來,眼前的紅色像鮮血一樣暈染,二丫想尖叫更想逃離。
“砰,砰!”轎子前後落地,嘈雜一片的環境中這兩聲響聲異常清脆。
震耳發聵的鞭炮聲,鑼鼓喧天的嗩吶鑼鼓聲,二丫狠狠的眨了眨眼睛,泛酸的眼眶死死的將淚水憋了回去。
轎簾晃了一下,人群中爆發出很大的喝呼聲,一隻沒了箭鏃的箭桿落在了轎子前。
全福太太扶二丫下了轎子,二丫緊緊的抓著手裡的蘋果,這是上轎前林夫人交給她的,痠軟的腳步就像走在棉花堆裡,幸虧手裡拿著東西要不然旁邊的人肯定會發現新娘子在同手同腳的走路,二丫感覺自己機械的腳步和僵硬的胳膊就知道自己的毛病緊張的犯了。
拿著蘋果的胳膊被全福太太攙著,另外一隻手牽著來自前方的紅綢帶。邁門檻,過火盆,跨馬鞍,隨著全福太太的指點一道道的走來。
廳堂裡,站立著一對紅衣新人,一條紅帶連兩頭,一生一世共纏…綿。司儀喊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畢,送入洞…房!”
旁邊攙扶的人輕輕的帶動著二丫隨著司儀的喊聲行禮,直到手裡的紅綢開始有了牽引的力度,二丫開始跟著慢慢向前走。
邁進門檻,到了新房,周圍女子們的環佩交響,絲絲竊語都像是在談論焦點的兩人。
“將軍,趕緊挑了蓋頭,讓我們看看新娘子!”一個年輕的聲音笑著喊了出來。
“就是,這藏著掖著的怎麼算爺們!”周圍有人跟著起鬨,接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