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絃清音,身姿妙曼,端的是春嬌夏豔洗荒寒,鶯飛燕啼盡言歡。
紫煙放眼四顧,剛才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老少爺們兒紛紛定神,無數道目光飛向歌姬舞娘裸露的面板上,生生一群餓狼。這些平日裡道貌岸然地位高貴的人其實和妓院裡的嫖客又有什麼區別?這就是男人啊。
再次集中精神看向場地中央領舞的女子,紫煙越看她越像以前宜花的若黎,不是像,就是她!呵呵,想不到是被秦耽贖身的啊,以前在宜花跳舞就不錯,今天一見識又上一層樓了。
只見若黎雪白的藕臂逐一揮動,青紗層層飄開,水袖飛起,伴著輕軟採蓮歌而舞。腰肢纖軟,綠雲半垂,只一背影就引得眾狼抽吸。一回眸,顧盼生輝,撩人心懷,勾魂攝魄的眼睛彷彿看進人的心裡去。
看著向嚴將軍暗送秋波的若黎,紫煙泛起冷笑,原來秦耽你打的這個主意,的確比十五王爺技高一籌!
若黎手中揮舞的綵綢“不經意的”飛到了嚴將軍的懷裡。若黎假意扯動想要收回綢緞,卻被嚴將軍牢牢拽住。
一拉,失去重心的若黎像一隻無力的風箏,被嚴將軍輕巧地收入懷中。
十五王爺的那個臉啊,黑得,與笑意盎然的秦耽形成鮮明對比。都知道嚴將軍十分好色,秦耽藉機獻上美人,不愁套不住將軍的心。女兒出嫁,再疼惜也是潑出去的水了,只有在將軍身邊放上自己的人,才是最明智的選擇。而且,算命的說若黎命中定有兒子,說不定若黎過去就能生個呢。如果真的,嚴小姐就更不再考慮範圍了。
“皇上,這舞姬臣很喜歡。”嚴將軍毫不掩飾。
“噢,”皇上順水人情,“這本就是小輩的一點心意,嚴將軍笑納就是。”
若黎領命下去,一切又恢復原樣。觥籌交錯,真個杯浮綠蟻,榨摘珍珠,甕潑新醅。座上笑意淺淺,座下明槍暗箭,卻又推杯換盞,擎尊相陪。
這場遊戲中,女人,不管是什麼樣的,都只是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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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流年不利,諸事不順,收藏就不說了。。。
[正文:第八十一章 春藥(一)]
看秦耽得意的樣子,完全沒料到有人比他更高明。
如果說十五王爺是下策,秦耽是中策,那麼秦逸和秦儒玉自然是上策了。而上策麼,就是不去理會嚴將軍一家子。女兒是潑出去的水,妻子如衣服可脫,而要是細烏哪天被滅了國,嚴將軍的價值就失去了。以現在朝廷的實力,滅了細烏雖說很不易,但是遲早能成功。所以,凡是現在跟嚴將軍扯上關係的,肯定前途就只能停在這一步了。
可惜總有人如無頭蒼蠅,看哪裡有熱鬧就往哪裡鑽,短淺的目光看不到長遠的利益。
正事辦了,皇上皇后就下去休息。反正他們在這裡也不方便,一走,這宴會的氣氛不知多活躍。
果然,眾人跪送皇上皇后離開,一直起身子便開始呼朋引伴,男女明顯的分坐也被忽略不計,兩邊穿梭起來,夫人拉著女兒介紹某位公子的,男人們三三兩兩聚著評論誰今天出彩的,好端端的一個宴飲頓時成了高階的相親會。
紫煙不管怎麼躲,還是有不少公子注意到,過來獻殷勤。聽聽家世,一個個自己都惹不起,不得不打點精神說說笑笑,幸好這其中沒有宜花熟人。
當然,京城兩大美男子也被纏得脫不開身,一個如沐春風對著女孩子們溫柔的笑,和氣的說話,一個冷著臉開始裝酷,偶爾說兩個不甘痛癢的字。
幾個妃子看見宴飲又一次成了變相相親,越來越沒規矩,忙出面用老辦法維持秩序——曲水破萍戲花葉,流觴對酒賞佳人。
於是,眾人來到臺下的清溪旁邊,在溪畔分男女坐定。兩岸早已搭起了帳篷掛起了帷幔,差不多十個人分坐一個。每位男女的手邊都有些杏花枝,作用不用多說,當然是拋給你看得順眼的異性的。
緩緩而下的碧水,岸邊盛極怒放的杏花,五月末的時候,正值落英繽紛,洋洋灑灑下著紅紅白白的杏花雨。
那邊的男子說前一句詩,這邊的女子再接後面一句。然後再女子先說詩句男子對句,兩邊輪流。不管是誰,對出一句就賞賜一杯酒。
“粉薄紅輕掩斂羞,花中占斷得風流。”一個男子清亮的聲音,對詩開始。
馬上有女聲和道:“軟非因醉都無力,凝不成歌亦自愁。”
紫煙暗暗讚歎,這裡的不愧都是大家出來的,知書達理,出口成詩如家常便飯,的確有一種平常百姓難及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