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而是一個手持著黃絹的太監。
男女老少都趴在一起,這樣的場景,在這個時代不算常見。因為男女有別,就是一家的親人,像梁州伯府這樣,統一活動的,還是比較少的。更多的是女眷在二門內,男丁在二門外,早晚請個安碰個面而已。
所以大戶人家,外面來了男客,到二門外,女客直接迎進二門內,等閒是見不到異性的。不過今天來的是天使麼,比較特殊,見了別家的女眷,也沒什麼說不過去的。
從側面看,這就是一大片高高低低的屁股,襯著案上煙霧繚繞,並每人膝蓋上切身的腫痛,顯得從生理到心理上都分外莊嚴肅穆,不敢令人褻瀆。
宋錦繡有點懵懂的被人拉著跪了下去。他老爹上一次和聖旨打交道的時候,世上還沒有宋錦繡這娃呢,不過年節時的大祭她還是知道的,雖然有些納悶京城裡怎麼在春暖花開的季節裡搞這個活動,心中卻不由得有些悶悶,似乎感到了什麼束縛著從前快樂簡單生活的東西到來了一樣。
直到那人唸完,宋錦繡還不知道那一大堆“克恭克敬,儀恚賢達”之類的,是在說自己呢,更不知道短短的幾柱香時間,自己的命運已經被人決定,將到一個連自家爹孃都不敢開口的園子裡度過一輩子了。
想小姑娘歡天喜地的離開平洲時,只以為這是一次愉快的出遊,卻沒想到,陰差陽錯,此生再為走出京城。造化二字,真是奇妙。
來宣旨的太監是龍四海身邊的頭目太監之一,趙良才。混到他這個程度,別說是一般的京官兒,連普通的龍子皇孫也得客氣著。
前朝喜歡罵太監“奸黨”,什麼是“奸”,“一曰同床,二曰在旁”。太監妥妥的佔著第二條。而且皇帝們都覺得,一般的臣子,你讓他做什麼事情,最多有五分公心,其他的五分,得考慮他家裡的子孫姻親門生,以及他自己的吃喝玩樂啊。太監呢?孑然一身在宮中,一般也沒有什麼處的近的親戚了,他所有的權勢榮耀都來自於皇上的給與,他所有的考慮也只考慮皇帝一個人滿不滿意,甚至慾望——也不過是些不足一提的金錢而已。這樣的人,還放在眼前天天能見到,十分親切,不重用他重用哪個?
雖然本朝太祖觀史書後嚴令,太監不能參政。可是就這條規定本身,就知道這個位置多麼宣赫了。
梁州伯和趙良才說話的時候,就一點不敢拿大。根本不敢把別人看成“家奴”,而是儼然對待某個同僚。先隱晦的問候了兩句“聖恭安”之類,又拐彎抹角的打聽,這次進宮是怎麼一個章程,各傢什麼時候送姑娘進宮,又能帶什麼東西去。
梁州伯本來不是個這麼細心的性子,不過前些日子老妻總在他耳邊唸叨,如果南守心考上了之後外放地方,應該帶什麼物件從人上任,這會兒倒先在宋錦繡身上套用了。
趙良才笑得春風滿面。這些問題本來就沒有什麼不能問的。這位宋姑娘沒有進宮就能讓萬歲爺記住,想必也有些手段,梁州伯府也不是一般人家送個人情也沒有什麼。
趙良才此行帶了個玉如意,放在大紅色綢布裝飾著的木盒子上。等到眾人把聖旨捧著請到了一側,才示意身後的小太監遞過那盒子。
因為宋知府不在,宋瑾瑜上千替自家姑姑雙手接了過來,這就算皇家下了聘禮。
龍四海這兩天忙得厲害,那張人名兒單子上,只勾了名字。大家也見過前些年的選秀情況,心中有些底兒,直到是通知後三日,宮中一頂小轎抬進去,睡了後再定位分。
後宮雖然是天子的家,可是天子是四海之主,“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王臣們對於天子的家事,不敢不當作政治事件來觀察分析。
自從盤古開天地,堯舜統四方以來,天子的後宮,也出了不知道多少人了。這其中成員的升降,雖然每朝開朝時都有人討論制定新規矩,可其實都有些大同小異。
後宮的妃子,升遷只在帝王一心。一般人的升遷軌跡,至少有三次關鍵時刻是可以把握的:第一次後,兒子成年,以及身後哀榮。第一次與背景和帝王的初次印象有關,兒子那一項顯然是所謂的“母以子貴”,身後事是彰顯君王大度的好場所,或好或不好,這就是一個姑娘從“水做的骨肉”,變做“魚眼珠”的一輩子了。
除此之外,聖寵如何,在宮闈大事中有沒有站隊準確,都可能大大影響妃子升降。可是這些事物,就是看個人能力,而比不得前面那三點,是各人都會有的了。
趙良才心中估計,龍四海既然對宋錦繡留了幾分心思,那麼這宋家姑娘初次起步時候的位分只怕不會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