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城門和滿地凌亂的馬糞。
長老院掌禮編曹冒庸在下人的攙扶下踉踉蹌蹌的奔下馬車,盛都城佔地廣闊,靠山臨水,想要從東門繞道西門,一路山路,顛簸勞頓,簡直要了這個滿頭白髮的老頭的老命。此刻,整日之乎者也出口成章,堪稱南楚第一文豪的曹大人指著正在清理馬糞的護城守軍,口齒不清的顫抖說道:“這、這、這是怎麼回事?皇上呢?”
京城守軍中地位最低的護城小兵看著眼前這些官帽不整、衣衫凌亂、活像跑了幾里路的朝廷大元,說話都幾乎有些結巴,噗的一下跪在地上,結結巴巴的答道:“皇上,皇上帶著大軍,進,進城去了。”
話音剛落,嘈雜聲頓時大起,苦等了一日的南楚大臣,沒有論功行賞,沒有開設酒宴,甚至都沒有見一見苦苦等待自己的臣子,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進城了?
三天前,南楚盛都的文武百官們才得到了楚皇還朝的訊息,先回到盛都的宋揚參將向兵部報了西征的大概戰況,徹底的震撼了南楚朝廷。
皇帝要還朝了。
整日上書死諫,就差寫血書的南楚大臣們歡呼雀躍、彈冠相慶,皇帝終於要還朝了,不再在那些西蠻之地和一群粗鄙不堪的蠻人大動刀兵了,這簡直比倍秦覆沒,西川亡國跟令人興奮。
可是轉瞬,皇后莊氏也要隨之還朝的訊息,就徹底把他們驚呆了。
雖說皇帝立後已有五年,但是這個皇后畢竟有名無實,眾人抱著皇帝總有一日會想通的信念頑強的堅持到今日。可是三天之後,那個曾為東齊太子妃,後為楚皇廢棄蕩妃,最後叛逃出國轉嫁秦宣王,引起東齊和南楚兩次戰火,又在白鹿原上險些造成四國之亂的女人就要回到南楚,並將登上皇后之位,可憐這些沒有半點心理準備的南楚大臣們,怎一個晴天霹靂了得?
於是,南楚朝廷徹底震怒了,在長老院的帶領下,上林苑、詹事府、御史臺、盛都太學、督察閣、翰林部,一個個像是進京趕考一般,引經據典,通宵達旦,一篇篇彈劾文章做的花團錦簇,倍的滾瓜爛熟,斟酌考校,修改數稿,務必要讓那個朝秦暮楚、水性楊花、禍國殃民的女人灰頭土臉、面目無光、慘淡收場。
眾人憋了這麼大的勁,卻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任是誰也不會有什麼好情緒。長老院的諸位長老們吹鬍子瞪眼氣得兩腳朝天,樓蘭一戰之後,夏青就是莊青夏的秘密早就不脛而走,東齊各大世家之中愛慕夏青其人的千金閨秀們痛不欲生,服毒上吊的屢禁不止,想起她之前在東齊海市胡作非為,各大長老更是氣得險些撒手離世。原本想在今日給被妖女迷了心竅的皇帝以當頭棒喝,哭諫死諫,誓不能讓這個妖媚女子走進盛都半步,可是如今這樣的局面,該如何是好?
桑羊弘身兼輔政尚輔之責,自然不會對莊青夏有什麼好印象。見此情景,沉聲冷哼了一聲,對著一眾或暴怒,或大哭,或痛徹心扉的文臣們說道:“諸位請隨老夫前往聖殿前門,今日不見到陛下,我們誓不罷休。”
南楚文臣們士氣大振,一個個挺胸抬頭的跟在桑羊弘身後。雄赳赳氣昂昂的向著盛都皇城而去。徒留一種武將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不知何去何從。
〃王將軍,咱們怎麼辦?〃
一名三品中將上前來,對著京都城守王庭和說道。
王庭和望著裡面絕塵而去的文官們,不屑的撇了撇嘴,呸的一聲吐了口吐沫,說道:“還能咋辦?該守城的守城,該當值的當值,其餘的通通滾回家去。”
中將眉頭一皺,說道:“咱們不跟著去嗎?”
“去幹嘛?”王庭和冷笑一聲說道:“你好歹也是上過戰場的,以一萬人對抗三十萬死守樓蘭的事情你幹得出來嗎?那些老傢伙們不知死活,咱們可別跟著瞎湊熱鬧,東邊的楚軍現在早已磨刀霍霍,咱們這個皇后,絕不是簡單的人。”
天邊夕陽紅透,迎接聖駕的大軍漸漸撤退,城門外漸漸恢復死寂,北風掃過,一片蕭索。
就在南楚文官們哭諫聖殿前門的時候,城南的湖心小築裡,一艘青布畫舫正在水間幽幽的搖拽著。楚離換下戰甲,一身淡紫錦袍,烏黑的長髮束在身後,仰靠在榻上,左手持杯,右手撐在腦側,眼睛微閉著,船塢外間有侍女彈琴吟唱,樣子悠閒自得。
青夏一邊翻看著樂松送來的情報,一邊不住的鉤鉤抹抹,時間流逝,半晌之後,只覺得脖頸痠軟,突然抬起頭來,正好看見楚離一邊聽曲手指一邊在膝蓋上打著拍子的樣子,不由得怒上心頭,聲音轉冷道:“你倒是會享受。”
楚離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