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來娣還要難纏,幾次三番的被他拿捏股股掌之間,已是讓我恨之入骨,不成,大大的不成,我許招娣絕不能栽在蘇良辰之手,我暗下決心。
一扭頭,看見牆邊滿牆開的正豔的薔薇,腦子中又突然跳出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我微怒,甩了頭,踱步離去。
其實我這個人很少執拗什麼事情,我不喜歡強迫人,就像我不願意被別人強迫那樣,所以我認為我是懂道理的。
可人心總有一個陰暗面,陰暗面裡住了個魔鬼,一衝動,魔鬼就跳出來,人就發狂了。
我這一生溫吞,無所計較,所以心裡的魔鬼吃齋唸佛的這麼多年也算安生,可是在遇見丁墨諳之後,魔鬼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我總是不甘心,既然許來娣並不待見這個一窮二白的書生,也沒有其他人跟丁墨諳有過婚約媒配,我主動爭取,也不算失德,何況,他也不吃虧,就算是接管了王家祖傳的屠宰世家的稱號那又如何,書生再清高孤傲,也要穿衣吃飯的活下去啊。
我想著想著,不自覺的竟然走到家寶的書房這條路上,介於上次被神出鬼沒的蘇良辰抓包現場的心裡陰影,我每走幾步都要往後張望一番。
冬兒不解,問我:“小姐,您什麼東西掉了?掉在小少爺書房這裡了嗎?冬兒幫您找找。”
“恩,上次六姐送我的生辰禮物不見了,就是那條她繡了三個月的一條帕子。”
冬兒聞言,掩面笑起來:“六小姐那條繡著蚯蚓的帕子嗎?小姐,您怎麼能把它帶在身上,被人看見,還不笑死。”
“不巧就掉了,快幫我找找,免得到時候來娣跟我跳腳。”
“恩,好的,小姐在小少爺書房候著吧,我找到了去找您。”說著,冬兒笑著離開了。
是的,那條帕子其實被我藏在箱子最底下了,這輩子都沒準備再讓它重見天日。
當年許來娣被我娘逼著學女紅,她不屈,捱了好幾次打仍舊沒有學乖,最後我娘實在拿她沒辦法,遂遞給她一把剃刀,告訴她,她若是能殺了一頭牛,就可免了學女紅。
許來娣站在牛面前看了半晌,左思右想,最終還是下不了手,選擇棄刀從紅。於是她跟二姐學做女紅,可她心有不甘,開始耍小心眼,非要在花鳥魚蟲裡面挑了個蟲來繡。
前前後後弄了三個月,死去活來的在方帕上繡了一條歪歪扭扭的土黃色蚯蚓,二姐看了之後頓時氣的七竅生煙,把那個驚世駭俗的帕子丟到來娣臉上,怒吼:“這叫什麼玩意,給我回去改,改到我滿意為止。”
意外的,許來娣這次沒有反抗,我暗猜大事不妙,果不其然,一語成讖。三天之後,方帕再次拿到二姐面前,二姐瞧一眼,就吐血了,把那隻長了一雙黑溜溜大眼睛,嘴裡還有條紅舌頭的蚯蚓錦帕丟在地上狠踩了幾腳後抓狂離去。
許來娣笑的直抱肚子,她把方帕撿起來拍了拍土,遞到我面前:“招娣,這蚯蚓多可愛,我保證整個大安王朝都沒有人跟你用同樣的帕子,喏,這個送你,下個月你生辰,這個就做生辰禮物。”
我當場收下,還謝了她。
許來娣興高采烈的跟我說:“其實我本來想弄個蟑螂上去的,但是蟑螂實在太難弄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弄個蚯蚓,不過沒想到許興娣的耐受力這麼差,不過一隻蚯蚓而已,都能讓她炸毛,真是太好笑了,看她還逼我不。”
等到許來娣生辰的時候,我送去錦盒當做禮物,許來娣開啟盒子一看,笑不可支,不過她的臉上的肉是微微顫抖的,因為我送了她一條貨真價實的大蚯蚓,很粗很長,盤成一盤,還在他的腦袋上用墨水畫了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
這是題外話,我與許來娣的交手,是從有記憶起,一直到天長地久時的。
我慢步走到門口,家寶和丁墨諳正在交談,我推門,兩人扭過來看我。
“七姐。”
“七小姐。”
我走進門,丁墨諳見了我十分有禮,俯了俯身,微微退開。
家寶年紀不大,已經展露出少許美色,我爹的俊秀,二孃的柔媚終是讓這個才十四歲的孩子有著一種雅緻而俊逸的容貌,可美中不足就是,缺了些男子漢該有的氣魄。
家寶跟我很親,因為我小時候總是陪他一起讀書,大部分時間他都喜歡捏著我的袖子,站在我身後,怯懦的喊我一聲:“七姐。”而讓他這麼怯懦的原因,就是他面前有個凶神惡煞的許來娣。
丁墨諳也十分喜愛家寶,以他這麼坦誠的性格來說,應該不是裝作,而是發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