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祁溟月已有些頹然,心生去意,曳幽語聲愈發篤定起來,“殿下想要離開?我王怕是不會允許,不過即便他允了,老夫也不會答應。”
要得到這天下,必滅蒼赫,在蒼赫皇子中最為出色的祁溟月更是留不得。而今蒼赫即將落於手中,而祁溟月就在眼前,功力被制,只要他一抬手便可取了他的性命,一想到天下將是唾手可得,他便興奮不已,只待搜到了祁詡天的屍體,不論連慕希如何不願,祁溟月也必須死!
曳幽在說出那句話之後,一瞬間的殺氣浮現,祁溟月並未忽略,雖然只是剎那之間,那殺意也極為淺淡,難以察覺,但他卻能肯定,曳幽早已有心殺他。
“看來,溟月此生是難以再回蒼赫了”意有所指的說出了這句話,祁溟月輕而緩慢的語聲帶著些慘然,聽了這句話,黑暗中的人影向前踏了幾步,房內頓時響起了幾聲詭異莫名的輕笑,“殿下已料到結局為何了,能讓蒼赫太子語出哀嘆,曳幽實在榮幸。”
語音中帶著明顯的愉悅,站在房內正中,月光在映照下可見黑袍外幾縷灰白的髮色,如鬼魅般的身影雖然就在祁溟月身前,卻感覺不到絲毫活人的氣息,有的只是如死一般的沉寂,那些灰衣人是曳幽所煉製的人蠱,才會成了那詭異的模樣,曳幽自身竟也如那些人一般,不知黑袍之下的他又是如何
“溟月可否知道,是否我非死不可?”好似已對自己的將來的命運妥協,祁溟月收回了打量的眼,嘆息的往後倒去,倚在了床上。
“知道自己將死,殿下猶能如此安然,實在是難得。可惜,殿下活在世上,曳幽便會不安,為了這天下,你也只能一死了。”曳幽的語聲中帶著讚歎還有不少的遺憾,望著祁溟月的眼神卻已如望著死人一般。不論祁溟月暗中有什麼打算,他都不會讓他再有施展的餘地,這幾日已加緊了人手搜捕祁詡天,只要一找到他,不論死活,祁溟月都不能多活一日。
在那故作遺憾的話語聲中,有著不容錯認的喜色,祁溟月眸色低垂,眼底浮現出一絲冷笑,越是自大之人,便愈是不堪打擊,再過幾日,不知曳幽是否還笑得出來。
與此同時,他心底另有一種感覺,曳幽在話語間所透的殺意中,不經意的流露出某種急迫,過去他確實攬過安煬設計之局,但即使如此,曳幽對他的防備也過甚了些,若非父皇下落不明,留著他還有用,曳幽恐怕立就會對他出手,不知其中又有何原因
“不知為何,溟月有種感覺,曳幽大人像是巴不得我早些消失於世,難道溟月與你之間有過何種深仇大恨不成?”忽然抬首往曳幽望去,祁溟月的眼神讓黑暗中的人氣息一頓。
祁溟月竟是覺出來了。黑暗之中,曳幽掩於帽下的眼中目光一閃,“不愧是溟月殿下,對於你的性命,老夫確實勢在必得。”
話音落下,祁溟月眸色一凝,再仔細往曳幽瞧去,卻見房內的身影似乎融入了黑暗一般,逐漸消失在了眼前。
曳幽不言原因,祁溟月便更是覺得其中有所古怪,帶著些深思之色,他倚在床頭的姿勢未變,望著床邊的帳幔,心神卻逐漸遠去,各種紛亂的猜想浮上心頭,深沉如水的眼眸裡終於再不復先前的冷靜,父皇
自曳幽出現便始終緊握的手緩緩放了開來,只有他自己清楚,望著曳幽之時他耗費了多少的心力才剋制住了心中的殺意,望著掌心的傷痕,祁溟月眼中的冷意逐漸升起,眼下還不是動手之時。
他必須等。
必須等。闔起了眼,如同壓抑著什麼,再度握緊了手,鮮血由掌中滑落,他卻絲毫未覺,安煬已漸入掌控,但父皇至今生死不明,即便他拿下了安煬,又如何?他要這安煬做什麼?他要的,只是父皇一人。
當初連慕希施毒,他本可防備,卻未躲開,本就是為了將計就計,知道父皇定會知曉他的心意,他本待著兩人可裡應外合,卻沒有料到蒼赫竟會生出內亂。
相信父皇不會輕易被人算計,相信父皇不是他人隨意可傷,從來都將他人視作棋子的男人絕不會這麼簡單便掉入他人的陷阱理智上這般說服自己,但,心裡那彷彿被利劍刺穿一般的痛楚卻仍沒有半點消減。
倘若如何當真被人所傷或是
咬緊了牙,注視著房內某處的目光如水,卻非溫潤的淡然,而是如同翻湧的巨浪,有著可將任何事物覆於其下的決然冷厲。
月色被雲絮遮掩,夜色漸沉,獨坐房內之人絲毫不覺時光的流逝,微斂的眼眸中神思起伏,沉寂許久的房內瀰漫著濃濃的冰冷蕭殺之氣,突然間,有細微的足音在房內響起,驚醒了沉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