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祁溟月微微抬首,“但子堯相信瀾公子並無加害之意。”眼下已知的是瀾瑾要他奪取天下,料想在那之前,瀾瑾當不會對他做出有害之舉。這也是他服下那思歸之因,想比尹千逸而言,瀾瑾才是他心中所憂,要想知他所圖,只有將計就計。
祁詡天豈會不知他的想法,雖然明白,但眼見溟兒服下毒藥,卻又叫他如何不擔心不生怒,壓制著心中的焦慮與怒氣,瞧著溟兒仍舊平靜的神色,鷹一般的眼眸往瀾瑾望去,“解藥。”
與那鋪天蓋地而來的陰寒暴戾之氣不同,那兩字說的極為輕緩,語聲淡淡,可落在瀾瑾耳中,卻覺那輕緩的語聲之下,壓著恐怖噬人的殺意,似乎只要他稍有遲疑,便會如曾經所見的一般,同那灰衣人一樣成為一堆辨不清人形的血肉。
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他勉強一笑,“思歸無解。”
尹千逸站在一旁,自那襲暗紫之色毫不停留的經過身側,他便神色僵硬,不曾言語動彈,曾想過那人會對他露出輕蔑之色,又或是不屑,也可能是厭惡,卻不料那人竟是對自己視而不見,對他所言也是如同未聞,卻是對那程子堯的安危如此在意,雖早有準備,但眼見如此,他仍是難壓心頭妒恨,“思歸無解,三日之後,是生是死,但看天意。”
續上了瀾瑾的話,他露出幾分透著惡意的淺笑,他此刻分外希望的,便是立刻毒發,若能讓那人親眼見著程子堯毒發倒地的模樣,便是自己也即刻死去,特也不在乎。
瞧著尹千逸面上透出隱隱的瘋狂,祁溟月皺了皺眉,本是為著看戲而來,也是為弄清瀾瑾的真意,尹千逸卻對此事如此執著,讓他無由的對此人生出幾分不詳之感,“既然三日便可見分曉,子堯也不必久留於此”父皇生怒,他不走,父皇定也不會離開,若再久待下去,還不知他會對那兩人如何。
才走了幾步,身後便傳來一聲低語,“你以為一走了之,我便會放過他們?本不想壞了你的興致,但此次之事,已是極限了。”隨著那聽來平緩的話語聲,眾人只覺空氣驟然凝結,先前的窒悶倏然一洩,隨之,猶如颶風一般襲來的森冷之氣卻在瞬間籠罩,如同身處鬼獄,只見那暗紫色的衣袂無風自動,陰暗冰冷的殺意幾乎使人有種錯覺,似乎眼前的一切正逐漸暗沉,蒙上的一層死亡之氣。
金色的面具之下,微闔的眼眸閃過一道利芒,對溟兒幾番試險,他已有不耐,曾經嘗過的滋味,他不想再有第二回,早先是蠱毒,這一回是思歸,即便是溟兒成竹在胸,他也不欲見他有分毫之危險,緩緩舉起了手,他朝瀾瑾所立之處輕輕一揚,勾起的唇邊只有殺意與殘忍的弧度,“遊戲結束。”
隨著那毫無平仄起伏的四字,眾人只見瀾瑾似乎被何物牽引一般,倏然落到了暗皇身前,本是因驚駭而蒼白的臉上乍然現出了暗紫之色,扣在他頸上的手掌正逐漸收緊,眼見瀾瑾將要窒息而死,面具下的臉色卻無半點緩和,“莫要以為憑著玄邰之名,本尊便不會殺你。”讓溟兒服毒之人,他絕不會讓他痛快了是,他要讓瀾瑾嘗一嘗被死亡逐漸吞噬的滋味。
祁詡天一分一分加重了手上之力,捏著瀾瑾的脖頸將他提到了半空,無法對溟兒生怒,便只得將瘋狂殺意宣洩到他人身上,瀾他在手中掙扎的模樣,他微揚的唇又添了幾分殘忍的笑意。
瀾瑾雙目圓瞪,臉上已是一片暗赭,微微凌空的身軀無處著力,腳下亂點,卻終究還是無用,眼前一片漆黑,只聽似乎很遙遠之處傳來了另一人的話語,“瀾瑾可助尊主得天下!難道尊主要為程子堯殺了他?”
尹千逸焦急的望著眼前,眼看瀾瑾便要死在那人手中,瀾瑾是他欲得之人,不論是為了凌希閣還是為著自己,他都不能讓瀾瑾就此死去,更不論還是因那程子堯,“得瀾瑾者得天下!尊主莫非忘了此言!”
暗紫身形未動分毫,瀾瑾已在垂死掙扎,尹千逸握緊了手中的摺扇,他不信那人真會捨得將奪取天下的助力就此扼殺,正要再言,忽聽另一邊傳來了一聲輕笑,“得瀾瑾者得天下?真是可笑之言。”
在所有人眼前,從來都是溫潤平和之人,忽然輕笑一聲,說出了這麼一番話,頭一次見水月公子說出對瀾瑾的看法,還是如此嘲諷的語氣,平日所見淡然笑意已被斂去,取而代之的卻是淡淡的冷意與嘲弄,唇邊勾起的弧度不似笑,卻似是對某事有所決斷之後的無情冰冷,“既然詡已不耐,子堯也不堅持,只當今日是一場鬧劇也罷,反正瀾瑾生死如何都與我無干。”
本想就計再由瀾瑾身上探出一些別的,但見父皇如此,他也只得放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