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總管帶來兩名侍女,也才十多歲的樣子,名為紅袖和瑩然,紅袖性子活潑,總愛向祁溟月說個不停,所幸在有人的時候她還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十分機靈乖巧。瑩然沉靜溫和,處事有度,話也不多,但照顧祁溟月的時候便會流露出女孩子的溫柔細緻來,照顧得他無微不至。
安貴妃自是對兩人十分滿意,看著皇兒一天天長大,百日之期就在眼前。
果然,越接近百日宴,來往各殿的宮人越是謹慎,個個沉默不語,只管低頭做事。
這一晚,祁溟月終於盼來了百日宴,一大早凝曦閣就忙開了,沐浴完畢,瑩然為他穿上水藍鑲銀小襖,紅袖又替他順了發,安貴妃宮裝華服在身,更顯得眉目如畫,母子二人打點妥當用過午膳便去了赤熙殿。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依次入座,後宮嬪妃也按品級高低坐在一旁,祁溟月甚至在妃嬪之中見到了幾名男子,想到紅袖說起過的幾人,看來那幾名男子便是父皇的男妃了,要知男寵品級太低根本不可能進入赤熙殿,而能坐在這裡且表情從容的這幾位,身份背景皆不可小覷。
今日的主角除了祁溟月之外,還有便是當日早他一刻降生的祁慕晟。只見引起無數議論的華淑妃懷抱大皇子坐在安妃不遠之處,一襲石榴紅的衣裙,將白皙的膚色襯得更為晶瑩,豔麗的容貌同她的衣裙一樣,引人注目。安貴妃雖然第一次見她,也好似相識一般,向她含笑招呼了才落座。
待到吉時,祁詡天終於出現,他一掃安貴妃與華淑妃的位置,狀似不滿的向劉總管抱怨,“劉易啊,為何兩位愛妃的座處離得朕那麼遠?”
按照祖制和管理,位置座次並無不妥,劉易卻並不多說什麼,“是微臣的疏忽,不知陛下。。。。。。”他當然知道皇上是在借題發揮。
果然祁詡天哈哈一笑,“不如就坐到朕的身邊吧,還有朕的兩位皇兒,朕也有好些時日未曾見到了。”
祁溟月心中暗想,百日之內,他這父皇也只在出生那天見過他一面,看來對皇子並非特別在意,莫非今日之宴還有別的意圖?
正自思量,安貴妃與華淑妃已謝過恩,各自坐在了祁詡天座下的左右兩旁。一時間祁詡天偎紅倚翠,將兩人逗的開懷不已,面泛酡紅。
祁詡天又看過兩個孩子,說了一些關心的話,分別賜了代表皇子身份的金冊玉符,然後便話題一轉,“為何國師還未前來?”
祁溟月早等著他這句話,這才睜開假寐的雙眼,卻發現座上之人有意無意朝他掠過的眼神,難道他正觀察自己?有了這個猜測,再不敢怠慢,模仿幼兒的表情打起精神朝他露出笑臉。
祁詡天早察覺這孩子與眾不同,此刻見他如大皇兒一般向著他笑,小臉上笑意盈然,卻在極力隱藏神色的眸中,流露出一絲鬱悶無奈。
看來,他的二皇子確實非同尋常。
心中思緒流轉,嘴上仍繼續問道:“可有人去請國師了?”
祁溟月見他不再關注自己,立時鬆了口氣,想要瞞過這個男人,看來並非易事。
“勞煩陛下費心,曇無來遲了,望陛下贖罪。”隨著話音,一名老者手持藤狀木拐,一身灰色寬鬆衣袍,隨著鏈子的金屬摩擦聲,步履沉重的走上殿來。
細看去,他的腳踝之上竟拴著一條粗鏈,鏈子由他來時的方向延伸開去,不知從哪裡開始竟延長至此。
“國師何罪之有,只是遲到片刻罷了,朕豈是如此斤斤計較之人?”祁詡天依舊滿臉愉悅,指示劉易引他入座。
“陛下自然是寬宏大量,若非如此,又怎會留得曇無性命,只是鎖鏈加身禁足室內而已。”
“看來國師想要感謝朕?”祁詡天拿著酒盞,慢慢飲下杯中酒液,淡淡問到。
曇無起身,托起那條長鏈,“此鏈平日只能讓曇無在房內行動自由,今日才發現原來打造的如此之巧,竟能由牆內機關拉伸至此,曇無不得不感謝陛下聖恩,讓我能在今日一睹異星降世之貌。”
祁詡天放下手中酒盞,不露聲色,“國師何意?”
“自二十年前陛下降生,曇無算出陛下命格,先帝大怒,囚我於地宮,到如今,陛下登基四載,曇無四年來鎖鏈在身,如此種種皆是因為當年的一句話,今日曇無可否一問,當日所言可曾應驗?”老者扶著藤杖,臉上露出一絲晦暗的笑意。
赤熙殿內頓時一片詭異的寂靜,當年之事許多人不明,卻也懂得,此事算得上宮中的忌諱,誰也不可提。如今,就在百官面前,皇上卻請了國師出來,讓他說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