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流寇,不過是冠冕堂皇的藉口!誰不知京城周遭三百里內已經五年不見流寇作亂了,怎的那日就會突然出現?
“可直到今時今日,夏家人都從未給老夫人一個明確交代——當年,那夏賀氏到底是說了什麼,竟使得這一切這樣發生!”
賀夫人怒從心頭起,聲音也漸漸冷冽起來。
她如今懷著胎,不宜發怒,知遙見狀趕忙捱到母親身邊坐下,給賀夫人慢慢順著氣,雖然略微知道了自己想得到的訊息,可到底還是後悔了在賀夫人面前提起這個。
——萬一真的動了胎氣,那可麻煩了。
賀夫人慢慢平緩了心情,對知遙說道:“我的身子自己心裡有數,既然我想保下這個孩子,就斷不會讓他出事,你不必擔憂。”
賀夫人話音未落,院子裡就傳來嘈雜的聲音。
母女倆在這裡談心,早就將服侍的人都遣走了,又叮囑了她們不準進來,因此外面有再大的事情,只要是不會威脅到賀夫人的安全的,都不會有人來稟。
知遙朝母親說道:“母親先歇著,我去看看情況。”見賀夫人點頭答應,這才急匆匆出了屋子一探究竟。
含蕊就在屋外不遠處候著,見知遙出來了,連忙迎上來問道:“夫人可被驚到了?”說著就焦急地朝正屋的方向看了看。
知遙安撫她道:“母親還好,只是覺得外面太吵了些罷了。”
含蕊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瓊芳院的那位今日不知怎的居然就跑了過來,守門的婆子發現了攔住她,她就在院門外面大喊大叫地,說什麼求夫人給她做主”
賀老夫人早就發了話不準夏姨娘出瓊芳院,如今她居然能跑到這裡,肯定費了不少心思。
兩人說著話的功夫,又傳來夏姨娘的喊叫聲。只是她口中雖然哀求不停,卻也夾雜著咒罵之語。
知遙循著聲音看過去,又往院門處走近了些才看清對方,只是她這一瞧不禁大吃一驚。
平日裡那麼注重儀表的夏姨娘,此時卻被人按在了地上,披頭散髮,面目汙穢不堪,眼淚溼了臉又沾了些地上的泥灰,白一塊黑一塊的著實難看。
再看她身段,也沒了往日的凹凸玲瓏,而是骨得脫了形,往日裡甚是合身的衣物此刻卻顯得肥大了許多,隨著她的動作不住晃盪。
“這是怎麼回事?她,她,她”知遙太過於吃驚,一時間也沒了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她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二公子一直沒回來,姨娘擔心地厲害。”含蕊簡短說道。
知遙理解地點點頭。
賀行帆一直沒回來,別說夏姨娘了,就連她這個和他並不親的姐姐都著急,再怎麼說,也是一家人。
“父親怎麼說?”
知遙自從被禁足在了菁園之中,訊息一向是極不靈通的,加上賀夫人又向院子裡的所有人下了禁口令,嚴禁任何人傳遞二公子的最新訊息給三姑娘說,知遙就更是對賀行帆一事的進展毫無頭緒了。
“老爺這些日子以來都宿在府衙,也是在為二公子的事情擔憂不已。”
“還是沒有訊息嗎?”
含蕊黯然地搖頭。
知遙的擔心就又多了幾分。
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得儘快找到行帆才行,不然夏夫人也有危險。
自方才聽了賀夫人講過的往事後,知遙現在對夏夫人的感情很微妙,一方面討厭她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她被那些人抓住,實在是糾結。
知遙朝夏姨娘走去,夏姨娘看到知遙,就想朝她撲過來,口中唸叨著:“三姑娘,三姑娘,你幫幫我吧,行帆他也是你弟弟啊!你幫我去和夫人說一聲,幫忙找找他吧!”見知遙只是神色複雜地看向她,並不表態,夏姨娘就又說道:“你不能見死不救!你這樣狠心的人,居然不顧弟弟的死活,你,你必定不會有好下場!”
知遙無語。
雖說夏姨娘也不過是擔心自己的孩子而已,知遙將心比心,這種時候還是願意伸手幫夏姨娘一把的,可夏姨娘如此行事實在是讓她歡喜不起來。
若是平時,她肯定甩甩袖子走人,懶得理夏姨娘,但看夏姨娘如今的樣子,明顯精神上也快崩潰了,她生怕對方出點什麼岔子,想了想說道:“你要見母親也不是不行,你得答應我幾件事。”
夏姨娘一聽事情有轉圜的餘地,加上她的氣力快要用盡,就也停止了掙扎。
立在一旁的羅嬤嬤見知遙發了話,就示意攔人的婆子鬆開手,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