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一寒,青澤一把按住我的胳膊,神色十分凝重。
沉靜過後,冷風乍起,霎時秋葉紛亂旋轉,騰騰殺意籠下來。
紛亂秋葉中,忽然出現數條人影,慢慢走近。為首的一人黑色披風,底下雲錦長袍,黑線繡出模糊圖紋,其餘人俱是玄色長衫,彎刀別在腰間。統一的青色面具遮住了他們的面目。
我和青澤緩緩起身,神經繃緊。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疾呼——
“小姐,快走!快走啊——”
驚起的風塵漫天散開,小築疾呼著奔過來,險些撲倒在地。
“小築?”我的話一出口,她就到了眼前,竟像是用了輕功。
“小姐,你們快走、快走”她一把捏住我的胳膊推向青澤,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慌張。
“小築。”一個聲音忽然響起,溫慈中透著陰沉,像是長者對後輩的呵責。
出聲的是那個錦袍人。
小築卻彷彿聽到了十分可怕的聲音,驀地臉色蒼白,整個人微微發抖,慢慢轉過身,面對著錦袍人跪下。
“好孩子,辛苦你了,”錦袍人緩緩開口,“這一次你做得很好,我很滿意。”他伸出一隻手,寬袖低垂,“來,過來。”
小築抬頭看著他,沒有挪動。
錦袍人走近兩步:“還在怪他們昨晚處罰你了?”
腦中閃過一個畫面,我總算明白,昨晚小築臉上的傷從何而來。
“別生氣了,我這不是親自來接你了嗎?你一向最乖最聽話,我最疼的也是你。”錦袍人的語氣愈發輕軟。
小築搖搖頭,顫聲開口:“小築錯了,小築辜負了您的期望。”她忽然向前跪走幾步,磕頭哀求:“可是,小築求您,您放過她吧求求您放過她小築以後會很聽話,絕不會再惹您生氣,求您不要殺她不要”
“傻孩子,快起來,”錦袍人伸手扶她起來,輕撫她的頭,“我什麼時候說要殺她了?我殺她做什麼?”
“真的?”小築驚喜地望著他。
“我只是想問她要點東西。”錦袍人點點頭,放開她,朝我走來,被青澤橫劍攔在兩步外。
我抓緊石桌,指骨泛白,兩眼直直盯住不遠處那張清秀單純的臉。這個陪伴照顧了我一年多的丫頭,我一直以為她是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卻原來是藏得最深的人,前一刻她還紅著臉跟我談她的心上人,讓我幫她描眉,這一刻就毫不留情地將刀砍在我心上,告訴我一切只是個騙局。
世事到底有多無情?人心究竟有多險惡?
“為什麼?”我捂住胸口,突然很想笑。
“小姐,對不起”那雙眸子泛起水光,我見猶憐。
“原來我真的很傻、真的很傻”喃喃開口,如吐冰霜。風莫醉早已提醒過我,要小心身邊之人,可我總不在意,總不願認真對待,盲目相信自己,才得今日之果。
“小姐”小築挪了一步,似乎想靠過來解釋些什麼。
忽然,青澤那邊有了動靜,一股極強的勁氣撲來,我往後倒了倒,靠在石桌上。青澤身形微晃,硬撐了一下才往後退了一步,臉色有些難看。
木劍疾轉,斜上刺出,錦袍人閃身避過,同時寬袖一拂,猶如刀刃。不過一招,青澤就踉蹌退下,木劍險些脫手,他的嘴角沁出一絲血,緊蜷的十指微微顫抖。
錦袍人收招立定,頗為讚賞地道:“你的根骨很不錯,只是招式過於單一,內力也極淺,若能得到適當的指點,好好磨練,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你可願追隨我,修習更深層的武功?”
青澤抬頭,忽冷冷丟出一句:“還不快走!”言罷又欲動手。
“青澤!”我上前攔住他,平下心緒,“你不是他們的對手。”護在他身前,抬眼直視錦袍人,半晌,開口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錦袍人動了動眼,斂去凌厲神色,目光深邃:“你既然能逼我出來,難道還猜不出我是何人嗎?”
我微驚:“你就是那個暗中操縱一切的人?”
錦袍人道:“碧無書之女,倒有幾分能耐,竟然守著一個秘密逃過了這麼多年,不單謝中珏、謝流觴,就連靖邊侯府和問君樓都讓你驚動了。”
“這麼說,我爹和流觴的死,都是你——”話未完,我忽地抬手射出數枚銀針,攻向他下盤,“青澤,走!”
風莫醉曾讓我藏針於袖中,並教我危急之時應對的招數,錦袍人既是幕後主使,身手什麼的定然超乎常人,我只能攻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