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還好,不必擔心。”他遲疑了一下,語氣怪怪的:“她好像有事瞞著你們,偷偷進了問君樓。”
風莫醉望了我一眼,慢悠悠道:“也是時候審審這小丫頭了,我說傻女人,你身邊到底藏了多少不明不白的人?”
這個訊息已經不能在我心中激起多大的波瀾了,只是瞅見某人看待傻子般的鄙夷眼神,不由忿忿想:最不明不白的就是你,身世不明不白,醫術不明不白,連感情也也不明不白,一邊說對小時候遇到的那個心上人念念不忘,又一邊肆意輕薄我,對我反正真真假假鬧不清。
想著想著忍不住又黯然了,一言不發朝一旁走去。不一會兒,蕭遙就追了上來:“阿萱,瘋子醉有毛病,你千萬別生氣,快告訴我,挽幽去哪兒了?”
我止步看他,默默從懷裡掏出那塊藍玉,交給他。
他接過玉,風流蘊藉的臉上出現愣怔神情:“她這是什麼意思?”
我淡淡道:“你想是什麼意思呢?”
桃花眼底浮滿悵然神色,半晌,他低低道:“她為什麼突然要這樣?難道是因為賜婚的事?我已經在想辦法解決了,為什麼連半點機會都不肯給呢?”
我木然勾了勾嘴角:“她不肯給你機會?世子這話未免太可笑了,由始至終,都是你不肯給她機會。”頓了頓,偏頭抬眼:“你可知,昨日是她雙親的祭日?”
“我給世子講個故事吧。”緩緩向前行去,幾丈之外,菊花開得正盛,瓣蕊相疊,展出絢麗顏色。
夕陽漸下,脈脈斜暉將影子拉得老長,故事在波瀾不驚的語調中落幕,我看著遠處的雲蒸霞蔚,道:“你明不明白那種為了一個遙遠得有些虛無的承諾,耗盡年華心血的感覺?”“她說,她這輩子活著,就是為了嫁給你。可你不要,她只好死了,重新活過。”
半天,轉過頭,見他還是一副傷痛欲絕的沉默樣,有些不忍,就笑了笑:“不過,你也別就此死心,她對你是有感情的,千萬不要再錯過了。”
隨後轉身離開。沒走幾步,他忽然在身後叫道:“阿萱,你說了半天怎麼都沒說到重點啊?”
我回頭,有些納悶:“什麼重點?”
他以扇撐額,十分無奈:“她到底去哪兒了?”
我氣結,還以為他在深刻反省呢!沒想到冷哼一聲,毫不猶豫地走掉。
入夜。
我仗著熟悉路徑,沒有提燈,結果剛走到房門口,就被突然冒出的人影嚇了一跳。待看清了,才鬆了口氣:“諳諳,是你啊。”
話剛落音,她就撲通跪了下來:“箋箋姐姐。”
我再次嚇了一跳,伸手去扶她:“怎麼了?快起來!”
她卻不肯起,哭著道:“箋箋姐姐,諳諳諳諳對不起你,諳諳一直在騙你”
我怔了怔,半晌,緩緩蹲□,替她拭去淚,微微笑道:“看在你主動承認的份上,暫時原諒你,先起來,進屋再說。”
我牽她進屋,坐下倒了杯茶,充分顯擺著自己處變不驚、從容不迫的風範:“說吧,你又是誰派來的?”
諳諳低下頭,支支吾吾道:“好好像是”
我抿了口茶,有點想笑:“什麼好像是?你不會為人家辦了這麼久的事,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吧?”
諳諳憋紅了小臉:“是是問君樓主。”
聞言我什麼風範都沒了,險險穩住手中的茶杯,愕然不已:“你說什麼?”
諳諳抬頭瞅了我一眼:“問君樓主,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沒開玩笑吧?”我放下茶杯,有些懷疑,“問君樓主費那麼多工夫安排你到我身邊幹什麼?”
諳諳道:“他說有時候他不方便現身,讓我跟在你身邊,隨時告訴他你的情況,以免出什麼意外。”
我沉吟道:“這麼說,他讓你跟著我,是為了幫我?”
諳諳急忙點頭:“嗯嗯!箋箋姐姐,諳諳雖然騙了你,但真的從來沒想過要害你!”
我不由笑了:“既然沒害過我,這麼緊張幹什麼?”
她老老實實道:“可是,姐姐那麼信任我,我還欺騙姐姐,無論如何也是不對的,應該認錯受罰。”
我說:“要受罰也該是他受罰,是他讓你來的。”忽好奇道:“你跟他是什麼關係啊?他怎麼會派你過來?”
諳諳道:“他救過諳諳的性命,諳諳是自願為他做事的。”
我忍不住又問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他是男是女,長成什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