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地晃進來。
我靈機一動,偏頭問他:“蕭遙,你最看重的是什麼?”
蕭遙眉一挑,看向挽幽姐:“當然是,你身邊那位美人了。”
挽幽姐紅了臉,瞪他一眼,衝我道:“別理他,都老大不小了,還整天跟個孩子一樣,淨會胡言亂語。”
“想我堂堂一代少俠,玉樹臨風瀟灑倜儻,英雄救美於刀光劍影之中,竟然被你們如此詆譭!可悲可嘆啊!”蕭遙嘆息兩聲,把酒罈放到桌上,樂呵呵地轉頭:“阿萱,挽幽身上有傷,不能喝酒,今晚我們兩個一起喝,讓你見識見識本公子無敵的酒量!”
挽幽姐低聲叮囑我:“他身上也有傷,別讓他喝太多。”
我曖昧地瞅了瞅她,又瞅了瞅蕭遙,小聲道:“你們兩個現在這樣,真好。”
剛入夜,我就和蕭遙一人拎了一罈酒,坐在山上小院的屋頂上。
墨瓦陳舊,泠泠月光灑落,流華飛舞。
不知道蕭遙哪根筋搭得不對,非要把喝酒的地方選在我這兒,回頭擾了小謝靜養,估計他和風莫醉又得大打一場。
“沒想到你這破屋陋室還有幾片瓦,我還以為全是茅草呢!”蕭遙一手拎酒一手隨意搭在膝頭,偏過頭取笑道。
“你既然這麼瞧不上,幹嘛還非要選在這裡喝酒?”我瞥他一眼。
“因為——”他笑得別有深意,“這裡是個喝酒的好地方,上可賞明月,下可賞庭中花,遠望還能看見無邊山林。”
“你眼力還真好,這大晚上的,什麼都看得見!”
“這你就不知道了,本公子除了風度翩翩瀟灑倜儻,還無所不能!”他得意地笑著,灌了口酒,“說實話,你這院子種的東西有些少,梨樹、芍藥、芭蕉還有那邊黑漆漆的是一團什麼東西?”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伸長脖子瞅了半天,道:“好像是亂長的一些野藤。”松□子,解釋道:“梨樹和芭蕉是原本就有的,芍藥是別人送的,我一個人閒得無聊,就隨便侍弄了一下。”
“怎麼不再多種點?”
“說了只是隨便侍弄,種多了管不過來。”
“這梨樹種得好,季節到了還能隨手摘個梨吃。”
“哪有你想的那麼好?去年總共就結了三個梨,還全是酸的。”
“不會吧?你那個隨便侍弄是怎麼個隨便法?”
“就就是隨便看看啊”
“”
就這樣,我們從最簡單最淡而無味的話題說起,足足絮叨了半個時辰,中途我給他大略講了講岫岫的事情。半個時辰後,蕭遙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喝酒應該有的氛圍,突然將話鋒急轉,冒出一句:“阿萱,你醉了沒有?”
我拍了拍膝上才空了一小半的酒罈,道:“雖然分開的這兩年我基本上沒沾過酒,可酒量也不至於變得這樣差。”
他好奇道:“沒沾過酒?為什麼?”
我怔忡了一下,抬眼笑得半真半假:“因為沒錢買酒啊。”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單手拎起酒罈,風流浪蕩地灌了一口,忽然道:“知不知道,本公子為什麼非要今晚找你喝酒?”
我茫然地看著他,搖搖頭。
他偏頭:“因為,我和挽幽明天就要走了,要動身去玖國。”
我訝然:“為什麼?不會又是為了你那位玖璃公主吧?”
他黑著臉瞥了我一眼:“跟小玖兒沒什麼關係,這是七夕閣給挽幽的最後一個任務,要查一個人,那個人遠在玖國。”頓了頓:“說起來,當初在邊關打仗的時候,那個玖國的三王子還盛情邀請本公子去玖國遊玩呢!”
我疑惑道:“玖國三王子?你和他不是敵對的嗎?怎麼還攀上交情了?”
蕭遙眉一挑:“沒聽過不打不相識嗎?”
“這次玖璃公主答應嫁給他,不會跟你有關吧?”
“小玖兒不喜歡那個深宮,本公子與她自小相識,當然不能坐視不管,那個三王子配得起她。”
我看向蕭遙,暗想:只怕,她真正想要的歸宿,你永遠都給不了。
“怎麼停下了?”蕭遙用自己的酒罈碰了碰我的,“既然要喝,就喝個痛快!下次喝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呢!挽幽說,讓你把她那一份也給喝了。”
“好!”我咧嘴一笑,反撞回去,“你買的酒,不喝白不喝!”
一手抓住壇口,一手託著壇底,揚頭灌酒,突然很想將心中所有鬱結都痛痛快快釋放出來。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