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子,將我背到了背上,我身軟如泥,只能由他背起。
“查探了一遍主屋,沒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他的聲音從前面飄了過來,“史家倒是十二分的小心。”
我搖了搖頭,無奈地道:“其實,來之前我就知道,刺探這事不保險,不是來,就一定能弄到什麼訊息的。”
他沉默不語,揹著我沿著院牆草木中幽深的小徑走,過了半餉才道:“你安心,若是‘黑刀軍’突襲,駐軍營會立刻趕來,用不了一炷香的時間。”
我聽罷笑了笑,突然的鬆懈讓人身子越發疲軟,就像是當初練武時剛扎完兩個時辰的馬步。
忽然,端木夕的身子一頓,伸手將腰間的佩劍抽了出來,帶著我一個轉身,刷地一劍揮了過去。
蔥蔥郁郁的樹木掩去大半的月色,朦朧之間,依稀看到一個人影站在前頭,端木夕的劍反射出一道明晃晃的亮光,印在那人臉上。
“別,我是花匠程大娘!”
程大娘擺了擺手,急聲道,昏暗的樹影下,她花白的頭髮越發清晰。
“你跟了我們有一會了,到底想做什麼?”端木夕寒聲問道。
“小人,小人就是看到顏大人好似不適,”她小聲道,聲音裡隱約透著不安,“大人中的香,小人有辦法解。”
我聽了一愣,不想這區區的花匠還是個能人。
“小人雖是粗人,卻識得不少奇花異草,”她見我不答,趕忙道,“聞著大人身上的氣味,應該是竹霜草的種子曬乾後製成的香,這種香有催|情的效果,若是飲酒後焚香,效果更是加倍。”
聽著好似有些道理,剛才端木夕進來就毫無異樣,而我開始吸入也不多,卻立刻倒地了。
“大人回到府中,只要泡一個時辰的涼水就會好。”
她說完,端木夕也放下了劍,她便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待她走後,端木夕一如以往那般安靜,默默地順著這條羊腸小道一直將我背出了偏門。
“這是哪裡?”出了樹叢,眼前豁然開朗,天上那輪圓月顯得如此明亮,照得人一陣眩暈,剎那間忘卻了身在何方。
“沿著圍牆往東走就能到大門,轎子就停在那!”端木的聲音沉穩有力,聽著叫人心裡踏實。
我垂下眼,心裡將剛才的事盤算了一遍,才有些遲疑地道:“一會兒要麻煩你進去通知一聲容大人,就說我已經先回去了,讓他也早些回去。”
他腳下頓了頓,半餉才道了一聲好。
月光將人影拉得老長,我靠在他的背上,料峭的春風迎面而來,給我滾熱的面孔帶來幾分舒爽,我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卻冷不防吹到了端木的耳後,他立刻後背僵直,頃刻耳朵便赤紅一片。
我有些尷尬,卻又不敢出聲,眼下說什麼都是錯,只能收斂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吐息納氣。
他將我攙扶上了轎子,處在逆光之處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小聲對我道:“你在門口等一下,我通報過了,立刻回來護送你回府衙。”
說罷,他轉身走向大門,轎婦將門簾放了下來,轎子裡頓時漆黑一片,唯有夜風微微撩起窗簾,月光隨著它的抖動照得裡面忽明忽暗。
我軟軟地倚在壁上,嘴邊帶著譏諷的笑容,眯眼看著鑲在窗框中的圓月,看它詭異地藏身於簾後忽隱忽現,看它妄圖灑下純潔如雪的清輝掩蓋汙穢。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門簾刷地一聲被撩了開來,容錦帶著淡淡地酒氣鑽了進來,徑直坐到了我身邊,剛坐下便側過身緊緊摟著了我,過了片刻才對外面的人道:“送盞燈進來!”那聲音比冬日的寒風更冷冽幾分。
轎婦立刻送了一盞小小的燈籠進來,目不斜視地掛上了頭頂,轎子裡立刻明亮了許多,照出了容錦冒著寒氣的臉龐,他鳳眼中飽含怒意,從齒間擠出一個“走”字。
我倆擠在一頂轎子中,互相依偎在一起,現在完全放下心來,我便恣意地攤軟在他的懷中,卻覺得他胸口起伏不定,身子微微發顫。
“我現在已經沒事,”我閉上眼輕聲道,腦子裡漸漸有些混沌,“尚雲臺想塞個男人給我,又怕我不領情,於是就下了點藥。”
他親了親我的臉頰,沉聲道:“尚雲臺知道我和你的關係,想借這個方法挑撥我們。”
“我也是這麼想,只不過,這法子未免太強硬了。”我想起之前那一幕,有些哭笑不得,中了藥的男子比女子更兇猛。
“尚雲臺估計已經知道我們要對付史家了。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