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來吧,不用驚動夫人了。”鄭仁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急切。
涵因進來給他行了禮,鄭仁笑道:“你我叔侄不必這麼客氣,坐吧。”
下人奉上茶果。
“看得出來,你喜歡這種沖泡的散茶,這是新炒的夏茶,你嚐嚐。”鄭仁一邊端起茶碗,飲了一口,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掃著涵因,等著她說話,自己好想如何應對。
涵因卻不慌不忙,先嗅了茶的香氣,又嚐了一口,笑道:“茶味清甜,入口回甘,不過此茶似乎要三四次之後方能出色。”
鄭仁見她並不急於跟自己說事情辦的怎麼樣,心裡有些按捺不住:“侄女對茶倒是精通。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上次的事吧。”
涵因見他主動提了,放下茶碗,笑著點了點頭。
“事情辦得怎樣了。”鄭仁端著茶碗,再沒喝的心情,直直的盯著涵因。
涵因知道他已經裝不下淡定安然的樣子了,笑著答道:“上次說定的條件叔父能保證實現麼?”
“自然沒問題,杜胤的妻小都會保全,不過家產恐怕就保不住了。不過我們也會出一筆錢,安頓他的家室。至於你那兩個兄弟寫在嫂子名下的事,我一定辦妥。”鄭仁聽涵因說這話,心跳加快了幾分。臉上的神情也愈發急切。
涵因瞧他這樣子,笑吟吟的拿出一個紙包遞了過去。
鄭仁“騰”的一下坐直身子,那茶碗裡的水,一晃,灑了出來,他竟不顧不得,只把茶碗撂在一邊,接過紙包。迫不及待的開啟。
這是一本冊子,裡面密密麻麻貼著各家接收杜家隆盛商行米糧的收條,有的是欠條,其上還有各家的私章,還有密信。鄭仁一邊看一邊手微微顫抖,若單有收條或單有密信尚不為懼,可以狡辯說不知道隆盛商行的米糧來源。但收條加上密信裡直白的話,那就不一樣了。是確確實實的證據。
他此時顧不得別人,只想找到自己的,翻了半天,卻沒有,心裡一沉:“侄女。你這就不厚道了。我可是”
“我可是曾經想要全仗著叔父來的,可惜,叔父並沒有讓涵因放心依靠”涵因輕輕巧巧打斷了他。
鄭仁被噎得沒話說,當時以為敷衍過去他們兄妹也沒辦法,何況上次只有一些語焉不詳的文字,就算爆出來,他也不怕什麼,這次則大大的不同了。讓他沒法保持毫不在意的態度,於是沉下臉問道:“你想怎樣。”
“不想怎樣,叔父大可放心,涵因把那些東西放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就算有人把涵因的屋子翻遍。也不會找到。只要叔父辦妥了哥哥們的事情,東西會原樣奉還。決不食言。”涵因有端起茶。喝了一口,瞟了瞟鄭仁手邊撒的差不多的茶。笑道:“這會兒這茶方有了些味道,叔父,您也嚐嚐看。”
鄭仁一邊看著東西,一邊下意識的拿起茶碗,向嘴裡送,卻沒喝到茶水,回過神一看,才想起來茶水灑了,尷尬的輕咳一聲。
“東西送到了,就不打擾叔父了,我已經派人替叔父去請陸中書了,叔父莫怪我自作主張。我想過一會陸中書就該來了。那麼侄女不便多打擾,這就告辭了。”涵因看看天色,算著金焰應該去了陸府,以鄭仁府下人的名義請陸憲過來,這種影子護衛,平時只在暗中保護,不在外人面前露面,因此也不虞認出來。
“慢著,只有這些嗎?還有沒有賬冊之類的?”鄭仁試探著問道。
涵因搖搖頭:“杜胤只交給我這些,至於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鄭仁見這個丫頭精明,知道自己也問不出什麼,只好擺擺手,讓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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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薛進府裡,氣氛一片熱烈。
“好啊,你們幾個娃娃不簡單。這東西都讓你們弄來了。”薛進捻著鬍子哈哈大笑,不忘再看一下桌子上的賬冊。
鄭鈞笑道:“我們兄弟沒做什麼。都是涵因,透過下人知道了杜胤有外室的訊息,他也一直在憂心自己的這個子嗣。我們幫他把這個孩子帶回給了杜家宗族,他便把東西交了出來。現在他的要求就是保全家人。另外,他還要和自己的家人見一面。”
“這是官場老規矩了,不用你說。”薛進笑呵呵的,又想起了什麼,皺眉問道:“他只交出了賬冊嗎?單有賬冊,他們可以狡辯說不知道米糧來源,有沒有更確實的證據?”
鄭鈞臉白了白,他是不慣於說謊的人,明知道自己的妹妹把那些東西拿走交給了二叔,此時也只好瞞住薛進,避開薛進的眼睛,搖了搖頭,說話有些嚅囁:“光光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