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海公公這心裡可不情願啊,這天也不算涼快,但王上渾身散發的冷意讓他心裡害怕,想必王上絕不是單純的要去看看禾貴妃,他這是要去將她打入冷宮的。
硬著頭皮,海公公懊惱死了,這兜裡的銀子還沒揣熱乎呢,事兒就這麼辦砸了。
想來這次,任誰也是救不了李秀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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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璃抵達蘭宮大門的時候,已經是快馬加鞭風雨兼程了,她一臉滄桑又穿著髒舊的男裝,連胯下的馬兒都生生的累瘦了一圈。
她騎著馬過了護城河上的長橋,來到守門的侍衛前遞上了銘牌,然後牽著馬就往宮裡走。
司馬寧說密報緊急,青璃也來不及去洗漱一下就騎著馬往尚賢宮而去,此時天已經是黑壓壓的,彷彿很低很低,忽的狂風大作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至!
青璃來不及閃躲,便是澆了個猝不及防,因嫌行李多麻煩,她並沒帶傘,原本是想著先躲雨在走,但見尚賢宮簷角並不算遠了,青璃這就一路快馬加鞭,往尚賢宮疾馳。
她小心的護著那封信,生怕雨水打溼了。
她不想耽誤蘭莫邪的大計,即便是知道他這江山純粹是搶來的,也希望他能做的穩固。
過去她從不會對誰這般體貼著想,唯獨對蘭莫邪是如此特別。
青璃分不清這樣的感情究竟是壞是好,也不知她對蘭莫邪該如何才好,只一心是希望他好的,便想著幫他,儘管心中會為自己找許多的藉口來自欺欺人,騙自己說自己不過是出於義氣,或者是因為她差點讓他送命這樣的理由,可不論這心中有多麼糾結,仍無法阻止她奔向他的步伐。
青璃來到尚賢宮的時候,已經淋得一身是雨了,因穿著簡陋,梳在腦後的馬尾也因風雨格外凌亂,侍衛們差點沒能認出她來,直到青璃亮出銘牌,他們才敢相信眼前這個狼狽的人會是叱吒風雲的璃娘娘。
亦欒得知青璃回來,趕緊就來迎,青璃吩咐人將馬帶下去,跟著亦欒進了寢殿。
蘭莫邪的寢殿中一如往常,凝神香的味道幽然,隱約還有藥味,看來蘭莫邪的傷還沒好。
“娘娘,奴婢這就安排人去為您準備乾淨的衣物,請稍作休息。”
亦欒趕緊的去準備些乾淨的布來給青璃擦擦水漬,她有好些天沒有見過青璃了,瞧著眼前曬得不那麼白淨的女人一身是水,臉上也不那麼幹淨,可一雙眼睛卻清亮異常四下打量。
“王上呢?”青璃沒有找到蘭莫邪的影子,這就問亦欒。她有重要的事兒要找蘭莫邪,她將那封信從懷中取了出來,還帶著她的體溫,因保護的好,她就算是渾身都溼的差不多了,那信也是好好的。
亦欒趕緊讓琴芳為青璃擦拭頭髮,自己則去倒茶水,這就毫不避諱的回答青璃說:“回娘娘的話,王上他去了賢福宮,也是才去,恐怕不會那麼快回來。”
“什麼?”青璃猛的聲調一高,蘭莫邪竟然會去賢福宮?
琴芳被青璃這一聲給嚇了一跳,手中的動作猛的頓了一下,隨後又趕緊賣力的擦著不敢怠慢。
亦欒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不為別的,只為賢福宮的那位,絕對是青璃的死對頭,但話已經說出了口,不能收回來了,所以,亦欒只能趕緊打消青璃的疑慮:“聽說是賢福宮有事,所以王上才去的,這些天王上並沒有去過”
這一說,倒還真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了,青璃雖沒有露出半分不悅的神情,也沒有再說什麼,但這心中已經是暗流湧動。
青璃一直認定,蘭莫邪已經與李秀禾沒有半點情分了,他往後再也不想看見李秀禾了,看來,她想錯了。
賢福宮,不僅有個端莊賢惠了整整五年的李秀禾,還有個新晉得寵的緋玉,那主僕二人聯手,蘭莫邪怕是又要對李秀禾舊情重燃了。
她目光愣愣的,一直盯著一旁的香爐,望著那縷縷的香菸在香爐上縹緲,變幻著不同的形狀,這心中,可真不是滋味。
青璃忽的覺得自己挺可笑的,這般自作多情,究竟是為什麼?
明知道這男人是個妖孽,還是個四處留情沒心沒肺的妖孽,是個說得出做不到永遠給不起承諾的妖孽,對待這樣的妖孽通常應該選擇一刀了斷讓他有多遠滾多遠,可為什麼,她還是要這麼對他好?
擔心他的傷勢,惦記他的身體,他被人欺負了,她就不遠千里的去為他征討,枉她日夜兼程的趕來,這般為他,而他又在做著什麼呢?
青璃這心中,有些酸酸的,有些苦苦的,有些澀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