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動作還是小心翼翼的,畢竟沒有靈氣也有工匠巧奪天工的技藝在,寶貝還是很寶貝的。
兩個人重回酒席,婚禮基本上就要進入正軌了。甘霖入了主桌,顧殛宇隨便找了一桌熟人。才坐穩,就聽主持一聲吆喝,帶出了新人。
酒席一直持續到深夜,入夜以後就一直很是貫徹酒席的“酒”字。新郎的朋友熱熱鬧鬧地去鬧洞房,顧殛宇喝得微醺,便趁著沒人搭理他趕緊溜之大吉。
北陽城是座處在山南水北,西邊還有湖泊十分有靈氣的小城,嚴格來說小城是沒有邊界的,雖然設了城門卻沒有環繞整座城池的高圍牆。顧家在北陽城的西北方向,從向北的窗戶往外看還能看到北陽山的山頂。
因而,從城東回顧府最近的路當然不是穿過城中七拐八拐的街道,而是直接繞著北陽山的山腳往西北方向走。
顧殛宇現在就走在這條山腳下的小路上,頭頂是沙沙竹葉聲。
溜出酒席的時候沒有帶燈,黑暗靜謐的路上,除了自己的腳步聲就只有頭頂傳來風陪自己一起走的沙沙腳步。
天有點冷,顧殛宇的酒勁過了,被風吹得一個哆嗦,縮了縮脖子,埋頭加緊前進。
走著走著,卻突然聽到腳步聲多了起來。
雖然很輕,但由於跟自己的步調並不相同,顧殛宇很輕易地就分辨出那些更為沉重緩慢的腳步聲,他的頭皮登時發麻起來。
顧大少停下步,那些腳步聲卻仍舊沒有停,隱約可以聽出離自己越來越近。顧殛宇的酒頓時全醒了,背上開始一陣一陣地往上竄冷汗,腦海中天人交戰了許久,終於緩緩回過了頭。
身後是來時漆黑的路。
一個人也沒有。
腳步聲還是沒有停,顧殛宇只覺得那些人還在緩緩地靠近自己。
一步,一步,再一步。
緩慢但是沉穩。
顧殛宇眯起眼睛,想從漆黑的路中看出些什麼。
腳步聲漸漸靠近,他想象黑暗中有一雙與自己對視的眼睛,或許也是半眯著,眸子裡閃著些許詭異的光澤。
一陣風吹來,樹葉傳出沙沙響聲。
突然,一個東西猛朝著他的面門猛撲過來,顧殛宇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地一蹲,就感到有什麼擦著他的頭髮飛了過去。
黑影飛的很快,顧殛宇來不及看清那是什麼,但是隨著轉頭的動作,他終於看到了腳步聲的來源——
那是半山腰上的一行隊伍,由燈籠來看應該有十二個人,中間的八個用木架抬著一個鼎狀的器物,木架的端頭上綴著燈籠,剩餘前後各兩人各舉一個燈籠。燈籠的光是青綠色,但很明亮,十二道光足以讓那片區域明亮得如同白晝。
所有人都一般身高,清一色的黑色衣衫將他們從頭到腳包裹其中,看不清容貌神態。
顧殛宇下意識認為這種情況下看到狐燈比看到人燈更加正常。
十二個人步調一致,甚至步幅都是一模一樣的,全部平視前方,哪怕是崎嶇不平的山路,也不見有人注意腳下,氣氛肅穆得好像在進行某種儀式。
手上的狐燈幽幽地閃爍,彷彿忘川河中漂流而下的一隊亡靈。他們手中,掌著自己的長明燈。
顧殛宇被這怪異的陣仗吸引,等隊伍快要走遠才想起來看他們抬的器物。這一看可把顧殛宇嚇了一跳。
那是一個四足青銅鼎,按理說並不少見,卻是透著一股古怪的震撼力。他的表面似乎雕刻著十分複雜的圖案,顧殛宇說不清看到了什麼,只覺得光從這麼遠的距離就可以感受到鼎上撲來的靈氣,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那靈氣彷彿撲向他的猛獸,張開血淋淋的大口,口中濃重的腥臭味刺得他鼻子痠痛。
顧殛宇混沌的腦海中只出現了一個字——金。
顧殛宇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到了後半夜,還好那三個“人”都還沒睡,也省得他去一個個把他們搖醒。
聽顧殛宇講完了見聞,川君很快就給出了答案:“應該是山魈抬著商品去趕鬼市,他們經常做一些類似保鏢護送的工作。”
顧殛宇認為自己看到的那個鼎是金,但是其實他除了看到那是個四足方鼎外,能描述出的特徵只有“靈氣充沛”,其餘細節一概不知。
秦臨不置可否。炎君說不如去看看吧?
川君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張了張口,一個“但”字才出來一半,就轉口道:“那就去看看好了。”
川君其實是覺得很奇怪的,如果金是把自己封住了,怎麼會有這麼重的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