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好的寶物的時候,會覺得它從裡到外透著靈氣,看到廢品就覺得是塊破爛一樣,顧殛宇在這種感覺方面比一般人更加靈敏。
好的寶物拿在手上,會有一種靈氣從接觸處往身上湧的感覺,湧得越洶湧,就表示這個寶物越好。這樣看起來,竟跟他老爹費盡心思鑑賞的結果一致。
於是顧同學就更加不樂意學那些生澀費勁的鑑賞技術了。
只是,即算知道寶物好,也說不出好在哪裡,顧殛宇往往只能以“這個比我家那個白玉麒麟好”或者“這個比沈家那對通寶玉玦略差一點”來作結論,但因為定論快且準,前來找顧殛宇鑑定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顧殛宇沿著河邊走,很快就發現自己不知道走到了哪。
這是個很詭異的情況,從自己有記憶起,顧殛宇就在北陽城裡撒丫子亂跑,特別是三不五時還要被什麼貓狗追趕,早已自認為除了女孩子們的閨房,北陽城內無處不曾踏足。
如今才走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抬起頭來竟然就是全然陌生的環境了!
顧殛宇摸摸腰後,確認匕首帶著,他放下心來繼續前進。
假山涼亭,綠樹繁花,似乎是誤走進了誰家庭院。
靠河的地方有塊大的岩石,一個漁翁坐在上面,披著蓑衣帶著斗笠,魚竿架在身旁的樹枝上,手裡卻是捧著書本。
這樣的場景說奇怪也不怪,北陽城裡多的是隱居此中的讀書人,問題是天朗氣清,惠風和暢的,這個人卻是為何披蓑戴帽?
等等!披蓑戴帽?
顧殛宇回憶起剛剛那個夢,濃霧裡的人影,怎樣都看不清的動作和臉那個人,不是跟現在一樣,正作著漁翁一般的打扮,面對河水,低著頭,一動不動麼?
雖然並不確定是夢裡跟現實詭異的接了軌,但顧殛宇還是覺得有點怪怪的,特別是當此時,顧殛宇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那個“漁翁”卻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從書本里抬起頭。
顧殛宇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看到他慢慢回過頭來。
一瞬間,顧殛宇彷彿以為自己看到了河神。
那洞悉一切似的目光讓他有那麼幾秒大腦空白。
年輕的漁翁細細地打量了他一番,然後試探性地輕聲問:“殛宇?”
聲音輕柔得彷彿下一秒就要碎在水裡。
顧殛宇被驚得不敢動彈。
披蓑戴帽的“漁翁”,卻是不過十幾歲的男生,肌膚白得幾乎透明,嫩生生似要滴下水來。全然不同於陸子瞻的美麗,這個男生透著一種寶相莊嚴的仙氣,淡淡的五官彷彿要發出光來,點頭微笑似乎都要化在包裹全身的光裡。
如果說陸子瞻是花妖,這個肯定是河神了!
為什麼上課睡覺會夢到河神?顧殛宇百思不得其解。
漁翁微微笑了笑,輕咳幾聲,然後說道:“我不是河神。”
顧殛宇覺得自己應該是哪根筋抽住了,聽到男生彷彿是洞察他心思的答話,他卻覺得理所應當。
然後顧大蝦心理素質極好地點了點頭,問了個很不利於建設第一印象的二百五問題:“你不熱麼?”一句話便暴露了他見到“仙人”的內心忐忑,連一向引以為豪的搭訕都操作得極失水準。
“漁翁”又笑了,他把右手從書底下抽出來,伸到有陽光照射的地方。
被陽光照到面板立即從原本的晶瑩剔透開始變黃,彷彿是失水的綠葉迅速出現褶皺,然後漸漸轉黑,好像是被火燒過的紙張一般。
顧殛宇終於嚇了一跳,他大叫一聲:“幹什麼呀!快收回去!”隨即就跳過來抱起男生放到了涼亭裡。
男生很輕,薄薄彷彿一片紙偶。
顧殛宇沒來由地覺得很心疼,他拉起男生被陽光灼傷的手:“疼麼?”
男生點點頭,然後靜靜看著他。
顧殛宇咧嘴:“我還以為你會很優雅的搖搖頭,然後一個法術把自己治好的。”
男生“噗”的笑了出來:“你不記得我了?我是範欽啊。”
作者有話要說:漁翁的故事其實並沒有具體情節,主要是人物一個一個的出場。
事情越來越詭異,顧殛宇到底為什麼會遇到他們?這些陸續出現在他生活裡的“非人類”都是什麼來頭?又為什麼會找上他呢?
☆、漁翁(中)
範欽呀!很容易記起來!
小時候範府與顧府毗鄰,在還沒有陸子瞻的歲月裡,顧殛宇就一直和範欽上演“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