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這樣羞辱人的話,簡符聽著心都疼。
他這幾天的窩囊氣也受得夠夠的,看著裴野騎在自己身上,那股窩火的勁又上來。他不想自己把在南傾沒發洩出的怒氣,轉到裴野身上。
“我對你這麼好,是為了什麼啊?”裴野忽然大吼,把手放在簡符的脖子上,掐住,猛一發力,脖子青筋上爆。
簡符被掐得眼一黑,呼吸都停了,手拼命掙了掙。
脖子上力氣大了。
簡符狠命將拳頭揮向坐在自己身上的裴野,一拳又一拳,大腿、腹部、手臂——可是脖子上的力氣越來越大,缺氧的瞬間,簡符光記得自己蹬著腿,眼前的東西消失了,再後來的事就不太記得了。
意識消失前的瞬間,他腦海閃過一事。
兩個原本勢均力敵的對手,假如有天,戰勢忽然一面倒,便不是實力問題,而是心態問題。所以簡符放棄了掙扎——那是裴野,在某一天、某個公園、某個傍晚才十歲的裴野,終於也能和自己勢均力敵了。
以前普及S|M知識時被人告知:如果一邊做|ai一邊被掐脖子掐到窒息,快感淋漓盡致。
其實不做|ai,快感也噴湧而來。
簡符想。
第30章
30。
簡符醒來時,恍了恍神。
轉了轉發澀的眼睛,確定還活著;轉了轉脖子,疼,不止脖子,渾身都疼。
一剎那想到裴野也想到南傾,沒辦法,他會想到南傾是因為映入眼簾的夕陽透過樹葉子漏了下來,好看極了,以及一身刺骨的疼,他以為時光倒轉了。
而後,才看到了逆光俯視自己的是裴野,面容還是那麼好看。
簡符想,這麼冰冷冷不逸一絲笑的臉、肅殺天下的眸光,為什麼還是覺得好看到挪不開眼。
驀然而來的疼痛提醒了他。
這次不是宿醉,這次是TMD謀殺,簡符慢慢起身,看著裴野,一個耳光煽過去。
啪的一聲,聲音迴盪。
裴野被煽得頓時歪在一邊,卻依然擰過頭,倔強地看著簡符,頭略略揚起,似乎不屑一顧、又似乎被冤枉的委屈,看著這樣的表情,簡符二話沒說又一記耳光煽過去。
臉頰兩邊,通紅。
裴野的鼻子上還有些沒擦去的血跡,簡符攥了攥拳頭,渾身鑽心的痛——即使這樣,他還是一拳揮過去,正中裴野的胸膛——可惜力道那麼弱,裴野身體只是晃了一晃,彷彿在嘲笑著簡符的無力。
假如能再有一分力氣、假如他打不死這個兔崽子。
簡符心口鬱積的怒火一下子爆發了,想罵,嗓子出不了聲。手在地上亂抓了兩把,都是土,石頭比手指都碎,抬頭看看,樹枝還行。
起身,胯間扯得生疼,撐手摺了一枝。
也不管那樹枝多細,劈手就往裴野身上臉上甩,裴野竟然也不躲,咬著牙挺直了背讓他打,啪啪啪的一陣亂響之後,咔嚓一聲,樹枝斷了。
簡符氣得把斷枝甩地上伸手又折了一支。
還沒打,就看見裴野的臉頰開始往下滴血——紅紅的,刺眼——這是樹枝,再細再弱抽在臉上也是疼。
看著這張倔強死不認錯的臉,寧願被自己打死也絕對不認錯的裴野。
簡符忽然住手了。
就是這張臉,就是這雙眼睛,就是記憶裡那唯一的一次,他狠狠地揍這打過、罵過、可裴野還是像野獸一樣迸發出的倔強,讓人心疼的倔強,和自己默默對抗著。
那一年,不知是哪股邪風颳過,裴野玩起青春期叛逆。
是的,再乖的孩子也有青春叛逆期。當時裴野的學習非常厲害,連連跳級蹦上了高中,但身體還是初中模樣,眼睛也還是水汪汪的。
某次簡符實習回來,莫名其妙就被老師叫去密談時,才知道這孩子竟然被打到骨折,而且已經痊癒出院了。原來裴野不玩則已,一玩就是打架,還是參加黑社會——你說人家長得高高大大才去黑社會,你這麼個小屁孩玩什麼黑社會,難怪說黑社會的質量急速下降,‘招人’把關如此鬆懈能不降嗎?
“老師說你放棄了那什麼什麼鋼琴比賽?”
裴野抱著手站在客廳中央,看也不看簡符,鼻子哼了一聲:“年年比,年年得獎,有什麼意思。”
“老師說你打群架。”
“誰揍我,我就揍誰——這也是你教我的!”
咣——簡符一腳把他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