憊沙啞的聲音是屬於黎舒河的。
等她意識到時,發現自己全身都在輕輕發抖。
“BOSS”她要十分努力,才能讓自己不哭出來,浪費了寶貴的通話時間,“你怎麼樣?”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你怎麼樣?”
“我不要緊,阿姨也還好,你,你別擔心”原來,報喜不報憂的心態,都是一樣的。他已經這樣艱難,她不忍心再讓他多一份擔憂。
“佳雨,我打電話來,是要跟你說一件事。”
“BOSS你說。”
“合約我和你簽了五年,我本來答應你要幫你最終走上導演之路,但是恐怕我要違背誓言了。解約的合同我剛剛已經簽了,正在讓小石給你送過來,”黎舒河頓了一下,“簽字之後,你就不再是明愷的藝人,你另謀出路吧。”
黎舒河的聲音非常平靜,而王佳雨卻覺得字字都有千鈞的重量,砸得她腦袋嗡嗡作響
47談你妹的條件!
過了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發顫的聲音;“BOSS,解約合同我不會籤的”
“聽話,留在明愷會耽誤你。”
她依然記得第一次見到黎舒河;他站在講臺上意氣風華的樣子,毫不留情卻又一針見血;記得他對她說“你只需要相信我”聲音低沉,卻帶著一股不由人不去相信的力量;記得他陪著她一起應付新聞釋出會;那擰緊的眉頭和滿滿的一缸菸蒂還記得他們曾經肌膚相親,就像一對真正的情人那樣;彼此貼近而又纏綿
“BOSS;你不要看輕我,我不是那樣的人。”
“你不是要當導演嗎?別任性。”
“可是我我更喜歡你啊!”心口堆積的念頭脫口而出,她的聲音帶著哽咽;要死死地握緊手,才能不讓眼淚決堤,“BOSS,我喜歡你啊”
那邊黎舒河沉默了很久,久到王佳雨以為他已經結束通話的時候,他才低聲開口,聲音依然沙啞,卻帶著冷意:“你喜歡我,我很感謝。不過我對你從來沒有超出工作範圍的任何感情”
心口像是被極鋒利的刀片飛速地劃了一下,疼得讓她措手不及,她忙說:“我我知道的BOSS,我知道你不喜歡我”
“別哭,你哭了我就不知道怎麼跟你說話了。”
“我,我沒哭啊”話音剛落,王佳雨就感覺頰上一陣溼意,她慌忙抹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聽話,去找沈熙,去天極,別等我。”說完,那邊就掛了電話。
聲音驟然消失的那一瞬間,王佳雨覺得自己的心臟也隨之消失了一般,空空蕩蕩的,感覺不到任何情緒。
街上車水馬龍,不遠處小學裡響起了上課的鈴聲,路口的紅燈變成了綠燈,行人三三兩兩地穿過馬路,帝都的三月綠色中帶著灰濛,街旁的花樹開得正盛,身旁有騎著腳踏車的行李飛快駛過,笑聲散落在風中。
依然是這樣俗世的景,和她平日回家看到的沒有任何兩樣。但在這來來往往的行人中,她看著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去往哪裡。
按照黎舒河說的,去找沈熙加入天極嗎?按照計劃繼續拍《陶思鬱》嗎?
可是,即使坐擁風光,失去黎舒河目光的注視,這一切還有任何意義嗎?
想要當導演的夢想,一直貫穿了十年來她倉皇的歲月,然而事到如今,她更想讓黎舒河看到她走上領獎臺的那一天,想要親耳聽見他的認可,想要讓他知道,他的所有信任和付出都不是枉費。
她一直這樣,卑微卻又努力地追求著。
王佳雨狠狠地抹掉了決堤而下的淚水,露出一個漠然的表情,放下電話,轉身朝著反方向走去。
文喆比預定時間早到了十五分鐘,穿著很普通的休閒服,也沒帶墨鏡,就那麼閒閒地站在車邊。
王佳雨氣喘吁吁地在他面前停下,“文哥,你就別站在路口禍害來往的姑娘啦,走吧。”
文喆一笑,“想去哪裡?”
“嗯你上次不是說想和我一起去牛街吃年糕,北地衚衕吃鍋貼,西條口吃滷煮火燒”
她話還沒說完文喆就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這個點帝都堵死了,哪能都去。”
王佳雨皺了皺鼻子,“就說男人的話靠不住,果然要打折扣那就去西條口吧,吃完了正好去帝都大學。”
文喆笑了笑,拉開車門,“那就走吧。”
上車之後,文喆屢次想把話題轉到黎舒河身上,都被王佳雨岔開了,“既然出來玩,就先別想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