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持續了四天,就到了除夕前夜。黎舒河因為傷口恢復得不錯,被批准提前出院。
自從黎媽媽去世之後,黎舒河都是和張明愷一家一起過的年。今年張明愷他們要回阮冰的孃家,高若貞又是年年必回老家,是以只剩下了王佳雨和黎舒河。
除夕這天,自早上起,王佳雨就一直在廚房裡忙進忙出。
黎舒河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聞著廚房裡一陣一陣飄出來的香味,忍耐了很久,終於坐不住了。
他起身走進廚房,只見王佳雨正在切菜,火上正燉著湯,咕嘟咕嘟地響著,鍋蓋的縫隙裡飄出一陣一陣的白汽,。
“需不需要幫忙?”黎舒河倚著門框,問。
室內暖氣很足,他只穿了一件很薄的菸灰色針織衫,利落的肩線被勾勒出來,暖黃的燈光下有一種清貴而閒適之感。
王佳雨則是穿著同色的開衫,裡面是一條淺粉的裙子,由於要做飯,頭髮挽成了一個髻,露出光潔的脖頸。
她抬頭朝著黎舒河微微一笑,“不用,黎先生你出去坐著就好。”
黎舒河沒有動,看著她還算利索的動作,問:“你什麼時候學的做飯?”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會啦。小姨和讓工作忙的時候,我都會幫忙燒飯,不過味道比起小姨做的要差遠了。”
“還可以。”黎舒河輕聲說。
“嗯?”王佳雨沒有聽見,於是追問一句。
“我說,還有進步空間。”
王佳雨一笑,“黎先生忍受我糟糕的廚藝這麼天,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你煮的湯圓不錯。”
“真的嗎”王佳雨驚喜地問,“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經常哦過完年我就要搬出啦,總之黎先生你要是想吃的話,可以跟我說。”
黎舒河點了點頭。
接下來時間,黎舒河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王佳雨聊著天,看著她切菜、下菜、翻炒、起鍋,動作雖然並不算非常熟練,卻莫名地讓他不能錯開目光。
最終做好了七八個菜,四葷三素,一個黃豆排骨湯,錯落地鋪了一桌子,看起來賣相都還不錯。
黎舒河開了一瓶紅酒。王佳雨盛好飯之後,在他對面坐下。帝都禁鞭,只有電視裡鬧哄哄的節目能增加點年味。
王佳雨端起酒杯先敬黎舒河,“黎先生,新年快樂。”
黎舒河與她碰杯,“新年快樂。”
“過了年,我就二十四歲啦。”王佳雨抿了一口酒。
“你在我面前表達你老了?”
王佳雨忍不住一笑,“黎先生你也不老啊。”
“換個稱呼吧。”
“誒?”
“‘黎先生’聽起來很彆扭。”
“那稱呼你什麼呢?”
“BO”
“舒河?”
黎舒河的“BOSS”還沒說完,就被王佳雨用更高能的稱呼給打斷了。
王佳雨說完才發覺這個稱呼有點太過於親熱,連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藉以掩飾自己不自然的表情。
一頓飯氣氛很融洽,雖然對於兩個人,偌大的空間確實顯得有些空曠,但黎舒河卻越來越清楚地感覺到了一種類似“家”的感覺。
客廳裡放著電視,餐桌上一飯一蔬,對面還有一個傾聽和交談的人,普通的人家庭,也無非就是如此。
這種感覺越來越清晰,讓黎舒河陡然心驚。
抬頭看去,王佳雨依然帶著恬淡的笑容,比起初見時的脫線不同,比起在英國再見時的憂鬱又有不同。
很多事情,他都不能下一個準確的定義,唯獨一件事,他非常肯定:從王佳雨十九歲那年開始,他們的生命就已經緊緊地聯結在一起,無論是被這樣的關係框定著,都難以斬斷。
吃過飯之後,黎舒河提議看電影。
王佳雨在影碟架上一邊翻看一邊讚歎,“這麼多限定發行”
“你喜歡的話,都可以拿去。”
“真的嗎?”王佳雨看著按年份排列的整整齊齊的影碟,目光頓時被點亮了,“可是這麼多我也帶不走我可以挑幾張喜歡的嗎?”
黎舒河站起身來,從架子上挑出喬·懷特的《贖罪》,“可以,都送給你了。”
黎舒河站得很近,呼吸就在耳畔,王佳雨能清楚地聞到他身上鬚後水的氣息,這種認知讓她動作不自覺地僵硬起來。
幸好黎舒河挑完了就立即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