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對面的婁正德正擦著衣領上的水漬,聽婁錦這麼一說,自當以為有戲,剛冷下來的臉又堆上了笑,“那是自然。”
只是,眼底卻不盡然都是一片歡欣。
三皇子屬意婁錦。這是一個很可怕的訊息,而今日,三皇子已然給了一個警告,他想起三皇子手下的黑騎兵,脊背頓時一陣發涼,冷不丁地頭頂發麻。
可是三皇子那般恪守禮義之人,若非皇上命令,他該不會私下動手才是。
思及此,他半舒了一口氣,三皇子一向注重官府程式,也從不屑於那種手段,這才篤定了晚上去參加宴會。
兩人雖面對著面,可心思卻大相徑庭。
婁錦在認清三皇子那下棋之意後,心中便是一頓,然後是緩緩湧動的潮水,啥時間激起千層浪,若錢塘江之潮高大數丈,然後傾巢而來。
人道觀一人棋便可知其內裡乾坤,三皇子不是毫無心機,許是以往的他從不屑於用上這種計謀。可以說,他心思磅礴,計劃周密,可以說他一個看似無奈被逼之舉,也是在為對方埋下一個陷阱。
這,婁錦心中大驚。
她不得不思考,是什麼原因導致三皇子的改變?
甚至,她都開始懷疑,是否是因為自己的重生後惹上他,這才改變了他?
可無論如何,三皇子的這盤棋局,誰都不能看到。
她眯起眼,眉眼微微一蹙,便又恢復了原先的模樣。
或許,以前,人人都瞭解他,可現在,怕是真正瞭解他的人只有她一人而已。
顧義熙出來後,便停在了廣亭之下。
他幽深的眸子印出對面那灑在碧葉上的春暉,微風徐徐,他那月白的流線長袍被風鼓動,露出內裡的一截蜜色。
他直直地站著,脊背停止俊秀,若那崖頂之松,挺拔孤傲,卻渾然若仙。
劉韜站在他的身後沒敢抬頭多看,只低聲道:“爺,您這衣服還要繼續穿嗎?”如此“暴露”的衣服,還是少穿點好吧。
“難看?”那低沉的嗓音透著兩分不悅,他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眉頭頓時蹙了起來。
“沒有,沒有。爺很好看。”
劉韜說完這話,牙酸地很。一個大老爺們,至於這麼在乎好不好看嗎?那不是人家姑娘才會在乎的事嗎?而自己一個大老粗竟也對主子說出這麼怪異的話,真真是他暗歎了聲,正不知道說什麼之時,三皇子開了口。
“阿錦方才看得臉紅了。”他含笑說道。
這會兒又低頭左右看了下這衣服,那隻隨意一系的帶子鬆鬆垮垮,他看了看,正想著,見對面走來了女子,便把那衣帶緊緊一系,如此倒是真看不出內裡半分乾坤。
劉韜愣了下,這會兒真是憋不住了,問道:“爺,你為何系這麼牢?”
沒想到話一出口頭頂立刻掠過一記冷刀,他忙低下頭去,耳朵卻聽得三皇子的說話聲。
“這衣服好看,拿回去掛起來。等以後見了阿錦再穿。”
額頭的青筋狠狠一抽,劉韜只覺得胸口一陣激盪,然後渾然一陣腥味在喉頭一噴,他猶豫了會兒,生生吞了進去。
這抽的是哪門子的風!
因著蕭匕安剿匪成功,江子文許了婁錦探親假,皇宮之中宴會開始之際,婁錦也才到達。
七十章 反擊
七十章反擊
婁錦落座之後便看到前方婁家之人,婁正德笑著朝婁錦看來,眼中儼然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婁錦淡淡地回以一笑,低頭輕呷了口苦茶。口中泛開濃烈的苦澀滋味,她不由得低頭,抿年了下唇角,她轉頭看向身旁的蕭琴,“這東西從哪兒來的?”
蕭琴也苦地整張小臉都皺成一團,她立刻拿起一個蜜餞,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說是萬貴人從太后那求取的清心凝神的東西,太后也高興,這不就賞了些給我們。”
婁錦眉頭微微一跳,她陡然想起這苦茶來源於川都,當初這苦茶剛出現只是,各宮妃子都引為纖體良方,所以川都雖然貧困,卻得了後宮賞識,而不久之後川都乾旱,川都百姓紛紛離開川都,來到了鄰道江陵,江陵一下子湧入太多人,而民多地少,有詩人道:“四海無閒田,農夫尤餓死。”
而,那次之後,一年多來承受大雨和雪災的大齊陷入一個拆東牆補西牆的疲於奔命一般的未來。
婁錦算了下日子,應該是幾個月之後將會發生一場大旱。
她垂了垂眸,腦海中浮現出外祖父那段日子日日焦躁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