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顯然不願意多講,身子被康嬤嬤抽地疼,她還想著早些休息,明日好得了個安寧。
小菊見她疲累,也覺得困極了,這會兒便要睡下了。
婁陽在屋外聽著,臉色一時青一時紫,最後都變為蒼白。
那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拽成了拳,恨不得此刻就進去,抓了這些刁奴亂棍打死。
可他不能!
詛咒這種事,絕不能鬧大!
他左思右想,得不出個好來,只覺得後腦的血液一下子都湧了上來,他瞪直了眼,看著那亮堂堂的西廂房,眼中火光直冒。
“老爺,您怎麼在這兒?夜深了,快回屋吧。”
這溫柔的嗓音從不遠處而來,他抬眼看去,正見洪娘子身著一件粉色長裙,婀娜地立在那碧翠的樹下,含笑地望著他。
他頓了下,現在也只有洪娘子這朵解語花陪他度過這段顧及睏乏的時段。
他幾乎累極了,走到洪娘子身旁,才道:“你怎麼也不睡?”
“老爺不睡,妾身也不睡。”
婁陽看了她一眼,“如今只有你和流翠在我身邊伺候,辛苦了。”
洪娘子搖頭,“我們府邸沒有當家主母,我既是老爺身旁服侍的,自當要盡心盡力。只是,妾身看老爺這兩日愁眉不展,睡覺時也翻來覆去,可是遇到了不順心的事?”
婁陽自然知道婁府缺乏當家主母,可目前的局勢,他婁陽還能指望著聯姻來改變這一切?
他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洪娘子平靜地走在他的身旁,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突然笑了起來。
她笑得誇張,先是抑制的小聲笑著,後來竟壓著肚子,笑得前俯後仰。
婁陽不覺有他,只是皺眉道:“這般無狀作甚?”
洪娘子好似才發覺自己的行為,忙道:“請老爺恕罪。我只是想起今天下午聽到的事,覺得好笑罷了。”
“哦?”婁陽本以為是閨中女子的笑話,本部願意聽。可看她方才那笑得直不起腰來,便也來了興趣。
“恩,妾身聽說羊家小姐向皇上要了賜婚,正得意去蕭家之時,卻被當做了賊狠狠打了一番,如今正躺在家裡,傷筋動骨一百天,怕是動不得了。”
洪娘子恰如其分地笑岔了氣。
婁陽聞言,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羊家雖被抄家,可實力卻不容小覷,羊馨此番能得了聖旨,便說明了一切。
羊家?
眉眼一亮,婁陽問道:“她現在當真是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可不是,據聞正以淚洗面。妾身就覺得怪了,她幹嘛非要嫁給蕭縣公,這京中想要娶她的人多的是,不少王公聽著她如此,都想著要去羊府拜訪一方,好一舉拿下芳心呢。”
婁陽微微眯起了眼,羊氏絕對是一個不錯的靠山。
他可以暫時沒有權,可一旦有了錢,關係就顯得圓潤了,只要有人在皇上面前多提自己幾遍。何愁沒有重新重用的機會!
洪娘子抬眼看了他一眼,見他眉眼過電了一般,精光四射,她低下頭去,好似沒有說過這番話一樣,笑道:“老爺,該回屋了。”
婁陽心情大好,自然高高興興地回屋歇息。
翌日一早,婁陽起了個大早,他吩咐了木管家準備好上好的藥材以及讓康嬤嬤去相國寺求了個籤,便要起身去往羊府。
這一番動作並不小,甚至驚動了正在穿花樓的流翠。
流翠早早下了樓,快步走來之時,馬車已經走了。
只見到洪娘子站在離門略遠的地方,望著那馬車的背影出了神。
“姐姐。”她快步走了上來,眉宇間多了一絲愁色。
洪娘子見是流翠,笑道:“妹妹今日起地夠早啊。”
“姐姐,老爺這是去哪兒?”
洪娘子眉眼微微一挑,她含笑的目光看向流翠,這個被婁錦拋棄的丫鬟,如此可悲地走上了與婁府共同滅亡的命運。
她可憐流翠,卻發現這種可憐極其微弱,久而久之,就變得冷漠。
洪娘子做出這個選擇用了莫大的勇氣。
而流翠卻並非,當初的婁錦勢弱,流翠無需如此糾結,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就選擇了背叛。
洪娘子想著,最後還是告知了一直處在樹梢上的流翠。
“老爺去羊府了,這回是要去奪了佳人的芳心。或許往日所言是要應驗了,婁府的當家主母快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