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錦突然覺得,肩膀上有什麼東西突然重了。
她站在那,示意喬喜將貓送出去,這便對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汪三媳婦說道:“你們汪家的事,我管定了。藍媽媽,再遲兩天回去吧。”
藍媽媽一愣,隨即看了眼這些人悲傷的神情,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劉韜剛從外頭進來,聽得婁錦這話,急得就要冒火了。
主子這時候在京中與皇上那是孤軍作戰,婁小姐再不回去,爺不知道會不會把自己宰了。
他猛地打了一個寒顫,可看清楚了婁錦的神色,她站在所有人面前,碧青的斗篷順垂,將她挺直的腰背勾勒了出來。
她的長髮半披著,髮絲無風自動,鵝蛋的臉上閃現著某種堅毅,這一瞬,他好似見到了主子。
他記得主子在戰場上亦是這副模樣。
當年主子在邊疆作戰的時候,有一人餓暈在主子面前,所有人都勸說此人來歷不明,最好不救。可爺卻言定,便是他真是奸細,我也不後悔今日救他一命。
當時,便是劉韜也不敢反駁半句,因著爺說了,一切生命都值得敬畏、尊重。
後來才知道那人竟是大尤國的太子。
也是因此,大尤國一度與我們大齊交好,足有八年邊疆和諧,從沒有發生過什麼爭端。
他點了下頭,便沒再婁錦面前多說些什麼。
汪三媳婦愕然抬頭,對上婁錦此時的容顏,心中又是感動又是驚訝。
婁錦朝她笑了笑,扶了她起來才道:“好了,村民們都散了吧,我去一趟汪府。”
村民們聽聞婁錦願意留下來治一治汪家這莫名其妙的症狀。雖說希望不大,可好在她不走,汪家也不至於絕望。這便都散了開來。
婁錦剛走出門外,便見了一頭花白的汪老爺子來了。
楊嬸子笑道:“汪老爺,您來早了,錦兒要去你們汪府一趟,過兩天再走呢。”
汪老爺子愣了下,他還命了人帶了一馬車的好東西,等著送給婁錦呢。
婁錦笑道:“汪老爺子,我若是不幫著你們將這事擺平,心中也著實不安。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便去貴府上吧。”
汪老爺子一聽,本已經心灰意冷的一個人一下子便覺得雲開霧散,雙手都顫抖了起來。
他忙點頭,朝婁錦道:“錦兒姑娘,我,我這老頭子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婁錦擺了擺手,她這麼一做也不知道是不是胸中熱血沸騰,她原也是個麻木不仁之人,至少前世是。
她記得前世時候,她活得那樣沒心沒肺,便只想著自己日子過得無聊也從不過問他人,這樣的日子過了十六年。
重生之後,她痛定思痛,卻看到那隻貓那樣悲傷地捂著自己的孩子之時,她還是覺得自己這一世險些又白活了。
一切生命都值得敬畏。
她眼下才明白這個道理。
深吸了一口氣,她才覺得這一世她不一定要活得更好,但一定要活得更有滋味,這種滋味該不僅僅是甜而已。
她撫著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心中想著,待孩子出生後,不管是男是女,她都要讓孩子做一個有血有肉之人。
跟著到了汪府,汪家大小都驚訝於婁錦的到來,聽了汪三媳婦的話,所有人的眼淚都在眼眶中打滾,他們本早就絕望了,可沒想到,竟還有機會。
婁錦朝後院走去,見那一大片麥田,便抓了些這裡的土放在手中,極為暗紅的顏色,觸手之時,婁錦還感覺到了一些油膩。
她眉頭皺了起來,其他人看著婁錦這番動作,都面露古怪之色。
錦兒姑娘怎麼一入門便到這後院來了,這還抓了一把土來,不會是這土有什麼問題吧?
汪老太爺心中一驚,卻沒敢出言打斷婁錦。
婁錦一步一步走著,觀察著這附近的土,奇怪的是,這後院一大片都是汪家的土地,但卻並不是全部都是這樣的土壤。
到東邊有兩大列的土地是自然的黃土,再過去便都是黃土了。
婁錦朝高處望去,見上方有一個山窩,便問了起來。
“那上面我們不也知道到底是什麼,我們家有人在的時候便勸說了,這上頭去不得。”
汪家老爺子這樣說著,眉頭重重地皺了起來。
難道還與這山有關了?
他一度以為這是汪家的福山,而且汪家自來有祖訓,誰都不能上去。
他們汪家也從沒有用山上的水,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