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籠卡在裡頭,眼頭一個劇烈跳動。
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看向周圍之人,見著最前方緩緩走著一個男子。
男子身姿昂藏,月白的長袍迎風而動,俊美的身形若雪中之松,獨一無二。
他頓了下,三皇子?
再看了眼這高高的紅牆上那被日光照耀地熠熠奪目的琉璃瓦片,他的心慌了。
婁陽只覺得雙腿發軟,本就虛弱的身子這下子冷汗涔涔。
春風拂過,本是柔和愜意,他卻覺得後背生涼,通身上下一個發冷。
他思索著要如何應對,想著這是往養心殿的方向而去,該是還沒見到皇上,還有時間可以思考。
他琢磨著,可是越琢磨越覺得心底沒了底氣,虛地很。
顧義熙似乎發覺了身後之人已經醒了,他微微側了下臉,俊美無儔的側臉上長睫微微一低,又不動聲色地朝前看去。
馬車依舊沒有停留片刻,眼看著養心殿越來越近。婁陽猛地用他那鐵鎖敲向囚籠,心中一陣灰敗。
偌大的養心殿三個字赫然就掛在眼前,前方一個大圓形拱門關著,兩邊的太監們看到三皇子便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就朝養心殿內走去。
婁陽低垂著頭,就在他沉默著思考的時候,腳步聲從後傳來,他轉頭看去,見是左相大人,心中的死灰又瞬間燃燒了起來。
左相見婁陽臉色不好,形容枯槁,髮絲凌亂地散落在兩顴骨邊上,原本豐潤的下唇角都塌陷了進去。
左相皺了下眉頭,見三皇子朝他看來,便行了個禮,才問道:“不知道鄴城城主犯了什麼大過,使得三皇子親自送到養心殿前。”
顧義熙沉默地望著婁陽,溫潤的嗓音似乎講著五官痛癢的話題一樣。
“原我也可以直接要他的命,只是,阿錦不允。”
左相愣了下,抬眼看到了三皇子眼中的冷厲,便是一怔。
三皇子是何許人也,為何對上這朱瑞就露出這樣的神色來,這又與婁錦有什麼關係?
此時,路公公走了出來,請了三皇子和左相大人一道進去。
硃紅的鐵門開啟,劉韜把婁陽從囚車裡拉下,便跟著三皇子一道朝裡頭走去。
皇上抬起頭來,看了眼三皇子與左相,掃了眼他們身後之人,怪異地看了眼三皇子,半晌道:“他是誰?”
左相道:“西南鄴城的城主。”
皇上淡淡掃了婁陽一眼,便轉移視線,看向了三皇子。
“婁陽。”
他冷冷落下這個名字,皇上批閱奏摺的手一頓,硃紅的墨從筆端滴了下來,滑落在奏摺上。
左相怔住,不可思議地看了眼三皇子。
三皇子朝後看了一眼,路公公走了進來,道:“啟稟皇上,竇公,方大將軍和固倫公主求見。”
皇上皺了下眉,點了點頭。
沒一會兒,竇公朝裡頭走來,他身後跟著紫曉,紫曉此時正低著頭,這一進來,見著朱瑞站在那,雙手雙腳還沒鐵鏈子拷上,心便是一提。
再看三皇子站在那,她的眼陡然一晃,她的心一瞬間就亂了。
她這段時間心中天平本就有些亂了,這會兒見到三皇子,又想到腹中的孩子,她真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固倫公主冷著臉進來,方宏陪在她身側,二人與方芸兒方瑤朝皇上行了一禮後,才看向那站在一旁,額角已經流出細密的汗珠之人。
固倫公主笑道:“皇上,有人換了一個臉皮就以為可以重新開始,矇騙我們所有人。”她的這一聲冷笑讓婁陽的身子一顫,他忙看向左相,這裡他能夠求救的就是左相了。
左相還是不信,眼前之人乃是婁陽?
這太過荒誕了?他還記得三個多月前自己與三皇子婁錦三人還與朱瑞見過一面呢,當時三皇子也沒說什麼。
紫曉不明白固倫公主這一言所為,卻看方宏的神情,這一家人似乎都認識朱瑞。
這朱瑞不過是鄴城的城主,他們怎麼就全認識?
皇上掃了眼朱瑞,放下筆來,緩緩朝他走來。
婁陽咬了咬牙,心裡發虛,可想著眼下不能讓他們發現一二。
“他是婁陽?”皇上問道。
劉韜點了點頭,按住婁陽的頭就要扒下他的人皮面具來。
婁陽心中大駭,忙低下頭來。
可耐不住劉韜一個奮力撕扯,這一扯,一張淨白的臉出現在所有人面前。